蕭寒從邊關帶回一個女子的事,他早有耳聞,卻不料竟是眼前之人。
劍鋒稍稍偏開寸許,他打量著這張梨花帶雨的臉。
那雙眸子清澈見底,除了惶恐再無其他,看不出半分作偽的痕跡。
或許......
留著她,另有用處。
他收劍入鞘,轉身背對著她,聲音依舊冰冷:
“穿好衣服,出去,昨夜之事,若泄露半分......”
未盡的話語中滿是威脅。
白玥慌忙拾起散落在地的衣裙,手指微微發抖。
她匆匆整理好儀容,朝著他的背影深深一拜:
“多謝王爺不殺之恩,民女定當守口如瓶。”
說罷,她倉皇離開了房間。
房門輕輕合上,裴臨淵才緩緩轉身,目光落在凌亂的床榻上那一抹刺目的落紅上,眸色深沉。
...
白玥輕輕合上房門,將滿室旎漪徹底隔絕。
門扉掩上的剎那,她臉上所有的驚慌與無助退去,面容變得無比沉靜。
緩步走在廊下,雕花木窗透過的晨光在她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細碎的影子。
方才在房內的顫抖與怯懦已不見分毫,眸底深處掠過一絲得逞的幽光。
“小姐!”
早已等候在房內的云溪急急迎上,見她發絲微亂,衣衫不整,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心下一緊:
“您昨夜去哪兒了?讓奴婢好找!”
白玥并未直接回應。
她走到妝臺前坐下,銅鏡中映出一張蒼白卻依舊難掩風姿的臉。
她抬手,指尖輕輕拂過頸側一抹若有若無的紅痕,聲音帶著事后的沙啞與疲憊:
“云溪,備水,要熱水,我需要沐浴。”
云溪看著她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倦意,皺褶的衣裙,心頭疑慮叢生,更多的卻是心疼。
她咽下追問,低聲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溫熱的水汽氤氳升騰,彌漫了整個凈室。
白玥將自己浸入水中,熱水包裹著酸軟的身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遮不住水面下那些曖昧的青紫痕跡。
她閉上眼,任由思緒沉浮。
昨夜種種,雖是她順勢而為的一場豪賭,但裴臨淵的反應,卻在她的意料之中。
在她提及蕭寒的瞬間,那柄抵在她喉間的劍,便遲疑了。
他留她性命,并非完全信了她的說辭,而是因為她突然具有了價值。
她能夠成為一個能名正順進入侯府,能在蕭寒與林婉儀之間埋下猜忌的楔子。
她或許能攪亂侯府,促使林婉儀徹底心寒,最終與蕭寒和離。
他想坐收漁利,趁虛而入,去守護他心中的那個人。
白玥的唇角在水中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裴臨淵自詡算無遺策。
可他賴以維持內心秩序已在昨夜被徹底打破。
從今往后,他再面對林婉儀,真的還能心如止水嗎?
那道因另一個女人而產生的裂痕,早已無聲蔓延。
而她,白玥,這個以最禁忌方式闖入他世界的女子,已扎進他看似無懈可擊的心防。
無論他愿不愿意承認,她的身影,都已在他腦海中留下了印記。
用這般危險而直接的方式。
水漸涼,她睜開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與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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