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瑤站在原地,胸口堵著一股郁氣,精致的紅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在商界摸爬滾打這些年,何時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受過這樣的悶氣?
更可恨的是,那份挑釁與宣戰,只有她一個人清晰地接收到了。
在旁人眼中,她還是個謙遜懂事的實習生。
真是……憋屈得讓人心口發疼。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涌的情緒,轉向沈宴辭時已恢復了一貫的干練模樣:“走吧,我們繼續談項目推進的事。”
沈宴辭默然點頭,率先走向辦公室。
姜煙那道纖細倔強和強忍淚光的模樣,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兩人在辦公桌前落座。
林書瑤整理著手中的文件,狀似隨意地開口,目光卻緊鎖著沈宴辭的表情:“剛才那位姜煙實習生,看起來很有底氣,她是不是…有些特別的背景?”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孩與沈宴辭之間,絕不僅僅是簡單的上下級關系。
否則,以他向來事不關己的性子,怎么會出面維護一個實習生?
沈宴辭拿起鋼筆的手微微一頓,抬眸,對上她探究的視線,語氣平淡無波:“她是我一個世叔的女兒。”
他頓了頓,像是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卻又在空氣中投下一枚重磅炸彈:“也是我的未婚妻。”
話音落下的瞬間,連沈宴辭自己都怔了一下。
這句從未對外宣之于口的話,竟如此自然地說了出來。
那天見到林書瑤,的確讓他回憶起了高中時光。
可是那已經過去很久了,他確實早就放下了。
而林書瑤這幾天的表現與刻意親近,似乎在釋放一種信號,她對他有感情。
或許他說出這句話只是想與林書瑤劃清界限,沈宴辭告訴自己。
畢竟這段婚約只是口頭婚約,還未徹底落實。
“未婚妻?”林書瑤重復著這三個字,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精心維持的從容表情出現了一道裂痕。
握著文件邊緣的指節泛白,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怎么會?”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她是你未婚妻?”
沈宴辭看著她失態的模樣,目光沉靜,再次頷首:“是。”
這一個字徹底壓垮了林書瑤強撐的鎮定。
她猛地低下頭,借由整理文件的動作掩飾瞬間泛紅的眼眶。
原來,這就是他如此維護她的原因。
原來她所有的試探與期待,在這一刻都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辦公室里只剩下文件翻動的沙沙聲,和她拼命壓抑著破碎的呼吸聲。
林書瑤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動作快得幾乎帶倒桌上的茶杯。
她迅速背過身去,假借收拾公文包的動作掩飾自己失控的表情。
指尖在真皮包帶上死死摳緊,用力到幾乎要戳破表層。
“我突然想起來我公司有點事,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告辭了。”她的聲音從齒縫里擠出,帶著不自然的緊繃,“項目書我會讓助理發你郵箱。”
她甚至不敢再看沈宴辭一眼,生怕多停留一秒,強裝的鎮定就會土崩瓦解。
她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挺直背脊,每一步都走得極其標準,卻僵硬得像是在走鋼絲。
直到推開總裁辦公室厚重的木門,走進無人的走廊,她緊繃的肩膀才幾不可察地塌陷了一瞬。
她看見了前方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
姜煙正抱著文件,和一個同事輕聲交談著,側臉洋溢著青春明媚的笑意。
林書瑤的腳步頓住了。
她站在廊道的陰影里,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死死釘在姜煙的背影上。
眼底翻涌著不敢置信的刺痛和幾乎要溢出的憤恨與不甘。
憑什么?
她不信。
當年沈宴辭的好兄弟親口告訴她,那個清冷優秀的少年心里裝著的是她林書瑤。
她本該是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是他青春里最深刻的遺憾。
一段從未真正開始過的感情,最是讓人念念不忘,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她死死攥緊手心,精心打理過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清晰的痛感讓她混亂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這些年在商界的摸爬滾打,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宴辭背后的沈氏帝國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