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旁若無人的親密,一下下凌遲著裴星澈的神經。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隨手拿起一本帶來的書。
坐在樹蔭下的折疊椅上,目光落在書頁上,卻一個字也讀不進去。
許白清試圖靠近裴星澈,想與他分享抓到的蝦或是討論釣竿。
得到的卻只是他禮貌而疏離的回應。
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明明之前是他主動聯系的她,是他給了自己希望和錯覺,強烈的挫敗感和不甘涌了上來。
她終于放棄,胸中堵著一口氣,默默走到遠離人群的湖邊。
許白清抱著膝蓋坐下,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發呆,單薄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
顧宴一直關注著她,看著她一次次在裴星澈那里碰壁,看著她此刻落寞的樣子,心臟泛起一陣陣酸澀的疼。
他沉默地走上前,在她身邊坐下,將一瓶擰開的水輕輕放在她手邊。
“清清,”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易察覺的懇求,“別再看他了,好嗎?他的眼里根本沒有你。”
許白清猛地轉過頭,眼眶微紅,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傷處,語氣尖銳起來:
“你懂什么?顧宴!他只是……只是還不了解我而已!他之前明明主動加了我的聯系方式,他對我一定是特別的!”
“那可能只是一時興起,或者是一個誤會!”顧宴難得地提高了音量,帶著一絲急切。
“你看看他現在,他眼里只有林落!你何必這樣作賤自己,執著于一個根本不在乎你的人?”
“作賤自己?”許白清被點燃,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話語像淬了毒的針:“顧宴,你以什么身份來管我?朋友?青梅竹馬?還是那個被我隨叫隨到永遠跟在我身后的備胎?”
顧宴的臉色瞬間蒼白,他仰頭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許白清看著他受傷的樣子,心中閃過一絲慌亂。
可是裴星澈的眼神一直追隨著林落,連她都看出來了。
嫉妒和不甘沖昏了頭腦,讓她口不擇,只想用最狠的話刺傷他,來掩蓋自己的狼狽: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他,你還說這些話!你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話嗎?現在你看到了?你滿意了?”
她冷笑一聲,語氣充滿了譏諷:“是不是覺得,只要我一直追不上裴星澈,最終就會回頭看到你?
顧宴,別天真了!我就算一輩子單戀他,也不會喜歡你!你在我眼里,永遠只是鄰居家那個甩不掉的哥哥!”
“原來……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顧宴緩緩站起身,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眼底最后一點光熄滅了,只剩下疲憊和自嘲,“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歡他,我告訴自己沒關系,我可以等,可以陪著你,我以為至少你把我當作重要的朋友。”
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原來不是。原來我只是你用來接近裴星澈的借口,是你用來填補空虛的慰藉,是你和他之間play的一環。”
他指了指自己,眼神空洞:“而我,還像個傻子一樣,以為自己的喜歡多么偉大,多么無私,現在我才明白,我就是一個自作多情的小丑。”
說完,他不再看許白清瞬間僵住和略顯慌亂的表情,決絕地轉身,朝著與露營地相反的方向大步離去。
他的背影在陽光下有些孤寂。
許白清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張了張嘴,那句即將脫口而出的對不起卻卡在了喉嚨里。
一陣強烈的恐慌和失落驀然涌上心頭。
似乎那個永遠在她一回頭就能看到的人,好像真的被她推開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