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陛下旨意,程家此番出征,若戰敗而歸,致使軍威受損,滿門抄斬,宗族難赦,此乃國法昭昭,不容寬宥。”
羅城字字句句,如雷霆貫耳,那輕描淡寫中暗藏的殺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程老夫人聞,面如土色,程釗更是頓覺五雷轟頂。
程家一大家子戰戰兢兢,只覺頭頂懸著一柄利劍,隨時可能落下。
“這旨意傳到程小將軍那兒,想必他會竭盡全力的。”無心笑瞇瞇地說著,命人把守程府,又親自扶起程釗,“臣即日起便要在將軍府住下,為將軍療傷。”
彈幕見程釗和程老夫人這么被欺負,頓時火冒三丈當起判官。
不可能!皇帝哪有這么蠢啊,整個元國就程家最能打,他還要逼迫程家,那程冠宇還怎么給他打仗?
對啊,皇帝也不哄一下人家,要是程家造反,看他龍椅還坐不坐得穩。(服氣)(白眼)
不用說,這一定是程薏柳假傳圣旨,這和尚和程薏柳有點本事,不知道用什么毒控制皇帝,看來只有棠棠回來才有辦法救皇帝了。
可棠棠要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她和夏侯驍現在相愛相殺,她逃離夏侯驍身邊,但還有傷在身上呢。
不知道程薏柳想干什么,程家滿門抄斬包括她姨娘,難道她連她姨娘也不管了?
程薏柳肯定會想辦法把她姨娘弄出來的,她連皇帝都敢毒殺,要是她真的掌權,要撈人還不容易,現在估計也是在忍著,不知道后面還想搞出什么動靜呢。
程家被繡衣使包圍,圍得水泄不通,魏苻借口回娘家看父親,也確實只是看看,不怎么關心,讓人嚴加看管將軍府,尤其是程釗和程老夫人。
夜幕低垂,燭影搖紅,魏苻穿過寂靜的庭院,來到無心住的院子。
繡衣使分兩批,一批守著外頭,若程冠宇戰敗消息傳回,程家一大家子就要人頭落地,一批守著內院,主要看守程釗和程老夫人。
現在整個程府話語權都在無心手上,魏苻作為u王妃,已身屬皇家人,不在抄家名單上,繡衣使經無心調教,她一路過來無人攔她。
但很不巧,她過來時,無心不在院子。
“國師去了何處?”魏苻問無心院子里的繡衣使。
“回娘娘的話,方才盛王車馬到府外,請國師前去一敘。”
盛王南宮慎,南宮衍的三哥,屬于草包兄弟里拔尖的那種,但脾氣比較暴躁,不止一次被皇帝斥責過,礙于能力還算過得去,也沒有重罰。
直到南宮衍出生,皇帝喜愛他聰慧伶俐,但見兒子能力出眾的同時也擔心是否他會奪權,就一面器重一面防備。
權力腐蝕人性,皇帝既想兒子出息,又怕兒子覬覦他的皇位,就是這么擰巴。
無心既不在,魏苻也就準備回院子,路上遇到二公子程冠風被繡衣使逮住,跟揪小雞仔似地拎到魏苻面前,“王妃娘娘,他想逃出府。”
“冠風?”魏苻蹙眉,讓繡衣使松開他。
二人松開后,她示意二人各自忙去。
魏苻讓人給程冠風倒了杯茶,親自遞過去,學著身主的口吻輕斥,“瞧你這沒出息的樣,事還未成定局,你就急著跑了,叫皇帝抓住機會責問咱們家嗎?”
程冠風小心翼翼地看她,喝口茶水緩和后道:“大姐姐,我們不會死嗎?”
程冠風在府中作為生母逝去,父親不喜,祖母不疼的隱形人,比身主才慘些,但后期他在皇帝問責程家前先一步帶錢跑路,還把自己府外“金屋藏嬌”的黃衣侍女也帶走。
倆人遠走高飛,雖然活得艱難,但到底活下來了。
黃衣侍女的出身雖不大好,但好在倆人都是相同三觀和經歷的人,都能相互扶持地過下去。
“我不是要跑,我只是想去見絮絮一面。”程冠風忐忑地說。
程冠風也就和身主關系好些,在府里,也只有同為庶出的身主會關心他的日常生活,幫襯著他些。
魏苻給他順順氣,“什么時候的事?你在外金屋藏嬌,父親知道,可要責備你的。”
程冠風聞面色平靜,淡淡說道:“隨他怎么說,父親從不關注我的事,又不是抄家滅門的事,我養個姑娘算什么?”
他罕見地帶有氣性的一句話。
魏苻看他一眼,說道:“明日我出街,你跟我去一趟就行,別這么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樣。”
程冠風看著魏苻,想起她今日杖責三弟的事,還道她真的成為皇家人恪守婦道,身份上與他們不同便冷淡下來,如今一看,許是自己多想。
他誠摯道謝,也不由得安慰她:“大姐姐,三弟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他本就有些口無遮攔。”
“放心。”魏苻點頭:“人我已經教訓過,從前怎樣我不與他計較,但如今皇上盯著程家,我又是皇家的媳婦,他分不清場合,尊卑不分,今日對著我也就罷了,他日難道也這么對著王爺?對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