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魏苻想趁人睡覺溜出去,但剛開窗跳出去就被人逮了個正著,死死壓住,微弱的燈籠光一點一點亮起,何夫人一身紅衣,得意的看著她。
她早就招呼后院的丫鬟小廝摸清了魏苻的習慣,什么時候出門什么時候回來都一清二楚,吩咐眾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她看牢。
魏苻被丫鬟死死的摁在地上,何夫人命人將她身上的銀針都搜出來,將她捆住扔進了柴房。
魏苻苦著臉叫嚷不停,外頭的人無動于衷,她喊累了只能閉嘴閉目休息。
何夫人說餓她幾天就真的餓了她幾天,魏苻餓的前胸貼后背的,感覺自己快死了。
難道真要死在這里嗎?
魏苻渾身無力的蜷縮在地上,心里升起深深的恐懼,不由得怨恨起江珩來,她說他怎么好心來看她,原來不是來看她,是來虐她的。
怨完了江珩,魏苻又怨何府眾人沒一個好東西,她都不想爭什么,做點自己的事都不行,非要一個勁的來找事。
怨完何府魏苻又怨這世道,世道不公,偏生讓她一出生就是庶出,不能學字,吃不飽穿不暖,連婚事也不能做主,沒有一點自由身,她恨死了。
怨來怨去的,魏苻最后餓暈了過去。
她是被人用水潑醒的,何夫人站在柴房門前,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目光冰冷,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如何?你不嫁就讓你餓死在這里頭,再來,我也有辦法讓你上花轎,只是你軟的不吃非要硬的,如今呢?”
魏苻心里哎喲喂,何夫人什么時候對她使過軟的手段,她一點也不知道,心里只有委屈和憤怒。
可餓到極致她大腦都一片空白了,只能虛弱的點著頭表示妥協。
何夫人這才滿意,吩咐人給她松綁送去沐浴更衣,隨后張羅起婚嫁之事。
何府要嫁女,還是嫁那個災星二小姐,一時間寶瓶巷的人都議論紛紛,直到何府放出消息說江珩文曲星降,不懼災星,要為何府解災這才了事。
蕭瑞打馬歸來,聽說這事面色黑沉,手中的杯子都要讓他捏碎了。
他隱約感覺不太對,為什么是江珩?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緣故,他和何眷之所以走到今天,莫不是江珩從中作祟?
蕭瑞恨的咬牙,忍不住扔下杯子打算去查個究竟,但還未動身,就被公主府的人來招呼回去。
蕭瑞陰沉著臉,面無表情的翻身上馬。
他一定要查清這一切。
日子定下,因不是正室,禮數也沒有這么繁瑣,反倒是江府,里里外外都張羅得很盛大。魏苻一大早就被喊起來梳妝,何夫人怕她逃了似的,派了好幾個嬤嬤看著她,門口也有人小廝守著。
魏苻麻木了,也不想逃了,她知道江珩喜新厭舊,等哪天他厭棄了她把她冷在后院她再溜出門吧。
盛裝打扮后,魏苻被牽著出了門,外人面前,何夫人總要做做樣子,帕子抹了抹臉,然后說了一些嫁人后的道理,最重要的是尊重主母,何姝是她姐姐,要姐妹齊心。
魏苻沉默著,等何夫人說完,她才僵硬地點了點頭,才沒走兩步,眼前忽然一亮。
魏苻愣了下,抬眼就見打扮俊朗的江珩掀開了蓋頭的一角。
她雖怨江珩,卻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斥責他,何夫人動怒,她只會更慘。對于江珩,她只能面上裝弱,可他這等舉動,她卻是始料未及,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
她眨了下眼,忍不住道:“你做什么呀?”
江珩卻是笑了起來,“無事,我確認一下,這回沒娶錯。”
魏苻知道他說的娶錯是什么意思,她也沒多說,這事她知情,但沒有告訴他,心里是有點愧疚的。
江家族老出事后,江珩便負責江家的遷宅之事。
他是二房嫡子,江家最有出息的只他一人,因為他,江家這回可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江珩年輕,但勝在老成,人情世故都處理得恰到好處,族老離世后,江珩便是江家的一家之主,他將江家叔伯姨奶都遷到暖城,而本家親戚則置辦了一處宅子放在另一處養著。
江珩不允許江家人用他的名義在外興風作浪,江家人被江珩養著,便都以他的話為主,他如今權勢在手,可謂風光無限。
江家人被遷離后,盛京的江府只有江珩與何姝,剩下一大堆仆人,魏苻嫁進來后被安排住在紫蘭館。
江府確實很大,魏苻走了很長時間的長廊才來到紫蘭館,禮成后,她一人坐在喜房里忍饑受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