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苻瞪著他一不發,又掙脫不開,憋屈著心哽咽道:“聽。”
蕭瑞這才滿意,但還是沒有松開她,而是道:“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吧,不過,我帶你看樣東西。”
魏苻覺得他沒安好心,說什么也不肯跟他走。
但蕭瑞只是攬著她上了高墻,坐在墻邊,目光看著鳳凰街,手指了過去。
“你看。”
魏苻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只見長街紅燈懸掛,猶如長龍游走,天燈璀璨,似星河布下,明月當空的夜景,京都的夜晚尤為絢爛。
魏苻從來沒有在大晚上跑墻上來看著長街的景象,她不是不敢爬圍墻,但她可從來不敢在墻上駐留,要是讓何府的人發現了,她指定得挨揍。
魏苻看著這一景象是驚奇的,但一想到身邊還有個討厭鬼,她就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了。
見她依舊拉著一張臉,蕭瑞嘖了一聲,把花燈還給她,“行了行了還給你,就一破燈,你想要,我把整個京城的都買給你賠禮道歉行了吧?”
魏苻奪過兔子燈,哼了一聲。
“我不稀罕,我要走。”
蕭瑞卻拉住她。
“你急什么?你府里的人還在吃酒呢,你回去了也是窩在柴火堆里燒火,還不如在這兒看燈花呢。”
“你怎么知道我回去了就是干活?”
魏苻瞟了他一眼。
這家伙不會向府里的小廝丫鬟打聽她吧。
蕭瑞切了一聲。
“我是什么人?查個人費多大勁兒似的。”
他抱著肩,哎呀一聲。
“我還以為你是何府的丫鬟,誰知道你竟然是小姐,哪有你這么慘的小姐,還得跟丫鬟去劈柴,你說說你……”
蕭瑞說著說著,余光瞥見她一副難受的樣子,欲又止。
魏苻表情難受,心里難受,聽了這話她不難受是假的。
她是何老爺的女兒,但她命不好,沒托生在何夫人肚子里,這能怎么辦呢?
怨也怨過了,日子還得照樣過,今后怎么樣,只能靠自己。
蕭瑞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沒想到你那爹這么沒人性,怎么說你也是他親生的。”
“沒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也知道,我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魏苻無所謂地說。
“可就算我再怎么低賤那也是我的事,輪不到別人議論。”
蕭瑞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別人指的是誰,他也不說話了,這萬一說錯哪句她又要暴躁了。
蕭瑞不說了,魏苻盯著遠處的燈花失神,“我是何府的二小姐,但我娘只是一個廚娘,她走得早,何夫人不喜歡她,老爺也不喜歡我,老太太看我可憐,又是老爺的骨肉才沒趕出府去。”
“說不怨是假的,可又一想,如果被趕出去了,我又能去哪兒呢?”
她的目光看著遠方,喃喃的樣子像是在問蕭瑞,也像是在問自己。
“這有什么,天大地大,總有去處,要不然,你上我家里去,我家倒是缺丫鬟,你去了我讓你當掌事姑姑,吃香的喝辣的,比何府好了不知道多少。”
蕭瑞漫不經心地說,他不是說笑,他也的確能做到。
蕭瑞什么身份呢?
他是世子,想要個丫鬟還不容易?
恩寵也好失寵也罷,掌握生殺大權,他這樣位子的人實在不能感同身受。
魏苻從來沒有指望蕭瑞能同情她,在她看來,蕭瑞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人頑劣,但又確實只有頑劣,不是窮兇極惡之徒,她不想深交,更不愿意與其糾纏。
“蕭瑞,你不懂,我是沒有家的人。”
她只說了這一句就沒再說話。
蕭瑞聽著很不是滋味,心里也有點躁動。
“帶你來看花燈,你提這些心酸揪心的事做什么?再苦著一張臉,我可把你丟下去了啊。”
魏苻轉過去,目光定定地看著他。
“你沒有朋友嗎?”
什么?
她這話給蕭瑞問懵了,他都笑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