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掃過他的穿著,青灰中山裝洗得發白,腕間老上海牌手表的金屬表帶纏著半圈藏藍布條,像是刻意遮掩磨損的痕跡。
面容溫潤端方,說話和眼神都帶著禮儀,還有他看的書...
應該是個從政者。
還有對面正在睡覺的老者,看著就像受過高等教育的教授。
陳最輕笑:“好說....”
“你們的鋪位在哪里?”
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上鋪,”
陳最回頭看了一眼凌霄,“上去的時候小點聲,別吵醒了老同志,”
男人感激的再次道了聲謝,轉身從背包里取出兩個牛皮紙包,封口處還粘著一片紅色,上面寫著花生兩個字。
“家鄉的茶點聊表謝意,兩位嘗嘗,”
陳最也沒推拒,大大方方的接了過來,“多謝....”
他把背包放在上鋪上,腳踩著一旁的小梯子,爬了上去。
陳最剛躺好,下鋪的男人站起來,笑著開口:“同志,喝水嗎,我要去打水,幫你帶....”
“不用了謝謝,現在還不渴...”
“好,”
陳最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毛毯蓋在身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一直睡到賣盒飯的小推車走過來,他才睜開眼。
“盒飯,熱氣騰騰的盒飯,有葷有素,有米有面,味道鮮美,來一份嘗嘗吧!”
這嘹亮的吆喝聲,直接吵的陳最睜開了眼,他捏了捏眉心,無語的開口:“軟臥車廂不是一般不吆喝嗎...”
“同志,你說啥?”
推推車的乘務員停下腳步,朝陳最看來。
陳最淡笑著搖搖頭。
“哦,”
乘務員推著推車離開。
下鋪的男人站起身,看著陳最說道:“軟臥車廂不賣其他零食瓜果,但是飯點的時候會有賣飯的走一趟...給那些不想去餐車的提供方便,”
陳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正說著,對面下鋪的老人咳嗽了一聲。
男人連忙拿著水壺湊上去,“父親,您喝點水,”
喝水緩了一會兒,老人臉色緩了過來,抬起頭看向陳最,“多謝這位小友給予方便,”
陳最:“太客氣了,對我們來說,上下鋪都一樣,”
老人笑笑,眼神忽然有了些許變化,“小友...你的胡子....”
“掉了...”
陳最微怔,從包里掏出一個小鏡子,對著照了照,他下巴上粘的那撇小胡子翹了個邊。
他抬手壓了壓,還是徒勞。
陳最暗罵:“蒼術做的這是什么玩意....”
他索性直接扯了下來,對上老人揶揄的眼神,陳最面色平靜:“覺得好玩就試試....”
盯著他臉頰上的紅色陰影,老人挑了挑眉,“你這胎記...也是假的吧,”
“這也能看出來?”
老人搖了搖頭,“挺真的,”
“只是你的眼神,不像是一個滿臉胎記的人會有的眼神,”
太從容自信了,這個年紀的大小伙子誰不驕傲,他有個學生,就因為受傷臉上有個指甲蓋左右的疤,就戴了兩個月的口罩。
半張臉都是胎記,怎么可能像他這樣大咧咧的露出來,一點遮擋不做。
也養不出他這樣從容鎮定的性子。
陳最一愣,隨后失笑,“老同志觀察入微...眼力不凡...”
“哈哈哈,”
老人大笑一聲,“這根本用不上觀察,你全身都是違和感...稍微關注點就能看出來....”
陳最輕輕揚了揚眉,淡淡勾唇,再次躺在床鋪上閉上眼。
凌霄從上鋪下來,“我去買飯,你吃什么?”
陳最隨意的抬了抬手,“隨便...”
.............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