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父子倆這情況，可不是長時間不待在一起的問題。

他們可是隔了一輩子的恩怨。

顧裴司抱著南今也剛走出正廳來到院中，他就感覺到懷里的小人在掙扎。

他將其抱的更緊了些，走向湖邊的涼亭。

涼亭下的石凳，涼意絲絲縷縷地滲出來，觸手冰涼。

顧裴司緩緩坐下，將南今也固定在自己腿上。

四周的草木在昏暗中模糊了邊界，枝葉沙沙作響，偶爾傳來幾聲蟲鳴，似遠似近，宛如夜的私語。

頭頂的天空被亭子的飛檐裁成不規則的形狀，有一兩點星子閃爍其間。

沉默的兩父子，讓這昏暗里越發顯得深邃、靜謐，仿佛藏著無盡的苦澀，只待有心人在這夜色漸濃時，慢慢揭開。

顧裴司張了張嘴，一時無聲。

觸及到南今也的眼神，他澀然啟唇：“你媽媽還好嗎？”

南今也露出一個果不其然的眼神，不管在什么時候，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媽媽。

至于他，就算是自己最愛的女人生下來的，如果傷害了媽媽，他不會原諒，甚至是恨。

這樣的父親，他要來何用。

南今也平靜的開口：“很好....”

他直直的盯著顧裴司，“說完了，放我下來...”

顧裴司微微蹙眉，將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握著，“小也...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

南今也想要抽回手，可他的力道還是太小了。

抽不出來就不費事了，他抿唇低眸，“不用解釋...”

“媽媽她對你很重要，”

面對這個‘早熟’的孩子，一針見血指出的問題，顧裴司一時間有些無措。

他從沒當過父親，也沒有感受過父愛，根本不知道如何跟南今也解釋自己內心的糾結。

哪怕他是自己的兒子。

想到之前南初跟他說的話，“你要是不跟兒子處理好關系，我們以后很難在一起。”

顧裴司輕輕嘆息，低聲道：“爸爸的父親...對我，并沒有什么正面的教育，我也不太懂如何當一個父親....小也...”

“我給你說說我和你媽媽的從前吧，”

南今也抿了抿唇，沒有出聲，安靜的不似真人。

“我跟你媽媽，從小一起長大...，”

顧裴司苦笑的開口：“雖然我姓顧，可在顧家，過的還不如初初，”

“彼時，她還有你外公的那些朋友護著...吃的穿的用的，都不錯，可我不一樣，顧老夫人是個面甜心苦的刻薄性子，我沒少受她磋磨....”

“那個時候，都是你媽媽養活的我，不然我早餓死了，”

他應該是想到了從前，眼底浮起一抹笑，緩緩開口：“她比我小了兩歲，在你這么大的時候，她就把吃的喝的藏起來，留給我...有時候分明自己的肚子還在叫，奶瓶里的奶都放涼了，也舍不得喝，”

“也不怕你笑話，我小時候就像個白眼狼，什么都不懂，看到吃的就往嘴里塞，”

顧裴司低頭看了一眼南今也，“又過了幾年，局勢有些微妙，初初身邊護著的人慢慢的都沒了...她的處境開始艱難，可這時候我也十歲了，能護著她了，”

“我拼命的成長，向顧老爺子證明自己的價值，做到了初初給我定的所有目標，”

他低聲笑了笑，“初初的腦子很靈，給我制定了很多的規矩，還有任務...我知道她是想利用我...”

“可那個時候，我們雙方都別無選擇，我離不開她，她也沒有別人可以依靠...”

“困境中的相互依偎，相互拯救的，不止是對方的性命...還有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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