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血,撕裂空間。
花無淚這一刀快到了極致,刀鋒未至,那股陰寒刺骨的殺意已先一步凍結了蝦仁周身的空氣。刀鋒上纏繞的黑紅色煞氣如活物般蠕動,發出令人神魂顫栗的嘶鳴――這正是金龍戰魂提醒過的“上古魔煞”!
尋常元嬰修士,單是面對這股煞氣,神魂便會遲滯,只能引頸待戮。
但蝦仁不是尋常元嬰。
就在血色刀鋒距離眉心只剩三寸時,蝦仁眼中銀芒驟亮。
嗡――
以他為中心,方圓十丈內的時空,發生了極其細微的扭曲。
時間流速慢了半分,空間結構薄了一層。
這變化微乎其微,甚至無法被肉眼察覺。但在蝦仁此刻的感知中,花無淚那一刀的速度,已從“無法閃避”變成了“可以應對”。
他側身。
刀鋒擦著耳畔劃過,削斷幾縷發絲。黑色煞氣如毒蛇般撲向他面門,卻被混沌青蓮虛影自動浮現的青色光暈擋下,滋滋作響。
花無淚瞳孔微縮。
她的刀,從未落空過。
尤其這一式“血影瞬殺”,乃是暗影閣至高刺殺秘術之一,一旦發動,刀速超越神識反應極限。三百年來,死在這一刀下的化神修士都有七位,元嬰更是數不勝數。
可現在,竟被一個元嬰中期躲開了?
“有點意思。”花無淚輕笑,手腕翻轉,血色短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自下而上撩向蝦仁咽喉。
變招之快,如行云流水。
但蝦仁更快。
在“時空碎片”虛影的加持下,他的感知已進入一種玄妙境界。花無淚每一個微小的動作――手腕轉動的角度、肌肉發力的軌跡、靈力運行的脈絡――都在他眼中纖毫畢現。
他甚至能“看”到花無淚下一步可能的三十二種變化。
于是蝦仁做了最簡單的事。
他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踏得無比精準,恰好卡在花無淚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剎那。花無淚的刀鋒還在上揚,蝦仁已撞入她懷中。
肩撞。
砰――!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花無淚悶哼一聲,身形暴退十余丈,在地面犁出兩道深痕。她低頭看向自己胸口,紅衣上竟印著一個清晰的青色掌印――混沌之力已侵入體內!
“好,好,好!”花無淚不怒反笑,連說三個好字,眼中病態的興奮幾乎要溢出來,“這才是混沌青蓮種該有的威能!蝦仁,我越來越想得到你了!”
她反手將血色短刀插回腰間,雙手在胸前結印。
“本想留你一命,慢慢剝離青蓮種。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花無淚眉心那顆淚痣驟然亮起妖異的紅光。
紅光迅速蔓延,在她眉心形成一道豎著的血色裂痕,仿佛第三只眼緩緩睜開。裂痕深處,無窮無盡的黑紅色煞氣噴涌而出,在她身后凝聚成一道高達十丈的魔影。
那魔影形似人形,卻生著三頭六臂。三張面孔皆是扭曲痛苦的表情,六只手臂各持刀、劍、鞭、索、鉤、斧六種兵器。魔影周圍,空間都在微微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
“上古魔煞?三面修羅相。”花無淚的聲音變得縹緲詭異,“蝦仁,能逼出我這一招,你足以自傲了。”
她抬手,輕輕一指。
魔影六臂齊動,六件兵器同時斬落!
這一擊,已超越元嬰層次的極限。刀劍斬肉身,鞭索縛神魂,鉤斧裂空間――六重攻擊封死所有閃避可能,威力直逼化神中期全力一擊!
遠處,洛青霜臉色煞白“蝦仁,小心!”
蝦仁卻異常平靜。
他閉上眼,心神沉入丹田。
混沌青蓮種徐徐旋轉,蓮葉上的“時空碎片”虛影正散發出越來越亮的銀光。蝦仁能感覺到,碎片雖然還未完全煉化,但已與他神魂初步融合,足以施展一些粗淺的時空神通。
“那就……試試看吧。”
蝦仁睜開眼,眼中銀芒如星辰流轉。
他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踏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身影竟一分為三!
不是殘影,不是分身,而是三個真實的蝦仁,同時出現在三個不同的位置。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一個在后。
更詭異的是,三個蝦仁的動作、神態、氣息完全一致,連混沌青蓮的波動都一模一樣。
“時空鏡像?”花無淚瞳孔驟縮,“不可能!這是化神巔峰才能觸及的時空法則應用,你一個元嬰――”
話音未落,三個蝦仁同時動了。
左側蝦仁抬手,混沌之力化作青色巨掌,拍向魔影的刀劍。
右側蝦仁結印,眉心射出一道銀光,正中魔影眉心――那是時空碎片的力量,專門攻擊神魂。
后方蝦仁則身影一閃,出現在花無淚身側,一拳轟向她腰腹!
三面夾擊!
花無淚面色大變。她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戰斗方式――三個敵人都是真的,攻擊都蘊含致命威脅,而且彼此配合天衣無縫,仿佛三個心意相通的化神在圍攻她!
“給我破!”
花無淚厲喝,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眉心裂痕上。
魔影仰天長嘯,六臂揮舞速度暴增三倍,將三個蝦仁的攻擊盡數擋下。但每擋一擊,魔影的顏色就黯淡一分――同時應對三個方向的攻擊,消耗遠超想象。
而蝦仁本體,其實一直站在原地未動。
所謂“時空鏡像”,并不是真正的分身,而是他以時空碎片的力量,將自己“存在”的瞬間投射到三個不同的時間節點上。這三個鏡像只能維持三息,且消耗極大,但已經足夠打亂花無淚的節奏。
就在魔影抵擋三個鏡像的剎那――
蝦仁本體動了。
他一步跨出,跨越三十丈距離,出現在花無淚身前。這一步看似簡單,實則蘊含時空玄妙――他并非在空間中移動,而是短暫扭曲了自己與花無淚之間的“距離”概念。
縮地成寸,不過如此。
花無淚剛擋下三個鏡像的攻擊,舊力已盡,新力未生。面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蝦仁,她只來得及將血色短刀橫在胸前。
蝦仁一拳轟出。
這一拳,樸實無華。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沒有花里胡哨的光芒,只有最純粹的混沌之力,凝于拳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