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寺的云海與梵音徹底消失在身后西方天際,蝦仁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青灰色遁光,緊貼著下方連綿起伏的山巒與戈壁飛行,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一個最普通的元嬰初期散修。他選擇了一條相對偏僻、遠離主要商路和宗門勢力的路線,蜿蜒向東,目標直指中土大陸與天南大陸交界地帶。
沒有洛青霜在身邊,飛行顯得漫長而孤寂。疾風掠過耳畔,卻吹不散心頭那份沉甸甸的擔憂。他既擔心先一步傳送離開的洛青霜是否在中土東部安全著陸,途中是否遇到意外;更憂心困于萬寶樓總樓的洛青休,其傷勢究竟如何,暗影閣與萬魔窟究竟布下了怎樣的天羅地網。
“必須更快!青霜此刻定然心急如焚,獨自趕路,她雖實力大進,但暗影閣陰險狡詐……”一念及此,蝦仁心頭焦躁更甚,體內混沌吞天訣運轉到極限,瘋狂攫取著沿途天地間稀薄的靈氣,甚至不惜耗費部分靈石補充消耗,將遁速維持在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然而,東歸之路,注定荊棘密布。
離開西域佛國核心區域約三千里,進入一片名為“嚎風戈壁”的荒蕪地帶時,蝦仁敏銳的空間感知再次捕捉到了異常。前方一片看似尋常的怪石林上空,空間結構有極其細微的、人為擾動后殘留的不和諧褶皺,如同平靜湖面下隱藏的漩渦。
“又是埋伏……”蝦仁眼神冰冷,心中殺意漸起。這些陰魂不散的家伙,當真以為他孤身一人就好欺負了么?
他并未減速,也未曾改變方向,仿佛渾然未覺般,徑直朝著那片怪石林飛去。只是,在飛入石林上空百丈范圍的剎那,他心中默念:“此地,空間固化。”
嗡!
以他為中心,方圓五十丈內的空間,驟然變得如同精金澆筑般堅固、凝實!這是他對空間碎片掌控更深后,結合厚土道則的“穩固”意境,新領悟的一種應用――空間固化領域!雖范圍不大,消耗也大,但用于破解埋伏、限制敵手行動,卻有奇效。
就在空間固化的瞬間,怪石林中,五道早已蓄勢待發、與巖石色澤幾乎融為一體的身影猛地一滯!他們正是萬魔窟在此設伏的殺手,精通土遁與隱匿,本想等蝦仁飛至最低點,從下方發動突襲。然而此刻,他們不僅身形被驟然固化的空間死死“粘”在了巖石縫隙中,連體內靈力的運轉都變得艱澀無比,仿佛背負了萬鈞重物!
“不好!被發現了!”為首一名殺手駭然驚呼,拼命掙扎,卻如同琥珀中的飛蟲。
蝦仁甚至未曾低頭看他們一眼,只是并指如劍,對著下方石林,隔空輕輕一劃。
“裂。”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銀灰色空間裂縫,如同死神的鐮刀,悄無聲息地劃過那五名殺手藏身的區域。
噗噗噗……
輕微的碎裂聲響起。五名保持著驚駭表情的萬魔窟殺手,連同他們藏身的數塊巨大巖石,被那道空間裂縫整齊地一分為二,切口光滑如鏡。隨即,尸體與碎石在紊亂的空間之力下,化作更細微的齏粉,消散在呼嘯的狂風中。
從發現埋伏到解決敵人,不過一息。蝦仁遁光絲毫未停,繼續東去,只留下一片死寂的怪石林,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血腥與空間波動。
“看來,萬魔窟在西域通往中土的各條路線上,都撒下了不少釘子。”蝦仁心中凜然,“而且,他們似乎能大致預測我的行進路線……要么是懸空寺那邊泄露了傳送坐標的大致方向,要么……他們掌握著某種追蹤‘鑰匙’氣息的秘法。”
無論是哪種,都意味著前路不會平坦。他必須更加小心,同時,也要想辦法擾亂對方的追蹤。
接下來的數日,蝦仁又遭遇了三次規模不一的攔截。一次是偽裝成商隊的魔修試圖接近下毒,被他以心力感知輕易識破,反手全滅。一次是在穿越一條峽谷時,遭遇了預先布置的“陰煞聚魔陣”攻擊,被他一記蘊含混沌之力的“破妄指”直接點破陣眼,主持陣法的三名魔修遭反噬重傷,被他補刀解決。最后一次,則是在一片沼澤地上空,被兩只擅長音波攻擊的“鬼面魔梟”糾纏,他動用了初步融合的混沌力場,強行扭曲了音波攻擊的軌跡,并借機以空間切割將兩只魔梟斬落。
每一次戰斗,他都力求速戰速決,避免糾纏,絕不戀戰。同時,他開始有意識地嘗試運用新獲得的力量,尤其是那初步融合空間、厚土、心力三者形成的混沌力場。雖然每次施展都消耗巨大,且維持時間極短,但其展現出的全方位壓制與規則層面的干擾能力,每每能在關鍵時刻起到奇效。
他也在不斷消化著從那些伏擊者殘缺神魂中搜刮到的零碎信息。雖然大多是無用的情報,但也讓他對萬魔窟在西域及中土邊境的勢力分布有了一絲模糊的了解。這個組織似乎遠比暗影閣更加古老和隱秘,其成員修煉的魔功五花八門,且多有地域特色(如西域的火焰魔功、云魔功等),更像是一個松散的魔道聯盟,但核心層顯然有著統一的意志和強大的掌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