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的余波很快被流動的沙粒掩埋,只留下蝎王龐大的尸體作為短暫的標記。蝦仁仔細檢查著那顆產生異變的土煞珠,那暗金色的符文光點雖微弱,卻帶著一種亙古不變的厚重道韻,絕非魔蝎自身所能孕育。
“這烙印……與蜃龍鱗甲中的大道痕跡同源,但更加凝實、更加接近核心。”蝦仁沉吟道,“看來,這無盡沙海深處,確實隱藏著與土系天道相關的秘密。這些魔蝎,或許是因為長期生活在某種輻射范圍內,體內才沾染了這絲氣息。”
他將自己的發現告知三人。錢多寶和石岳聞,既感興奮又覺壓力巨大。涉及天道碎片層次的機緣,其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前輩,那我們接下來……”石岳看向蝦仁,等待指示。
蝦仁極目遠眺沙海深處,那里的空間感知更加混亂,仿佛有無形的屏障。“循著這絲感應,繼續向西。這土煞珠和蜃龍鱗甲,或許能作為指引。”
四人稍作休整,處理了蝎王身上有價值的材料后,便再次啟程。這一次,蝦仁手握土煞珠,以其為媒介,結合空間感知,果然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那冥冥中指引方向的、微弱的土系本源波動。
越往西行,環境越發酷烈。白日里太陽毒辣得能將人烤干,夜晚卻寒冷刺骨,呵氣成冰。沙暴變得頻繁起來,接天連地的黃色風墻如同巨獸般咆哮著碾過沙海,若非蝦仁總能提前感知并找到避風處,四人恐怕早已被流沙吞噬或卷上天際。
期間,他們也遭遇了幾波沙海中的掠食者,有潛藏于流沙之下的“噬金沙蟲”,有成群結隊、快如閃電的“沙狼”,甚至有一次遠遠看到了一頭在沙暴中若隱若現、堪比元嬰修士的“沙皇巨蜥”的身影。好在蝦仁警覺,提前規避,并未發生正面沖突。
如此艱難行進了十余日,就在四人靈力消耗頗大,準備尋找地方長時間休整時,石岳忽然指著側前方一片相對穩定的沙地區域道:“前輩,那邊……有微弱的、規律性的地脈波動,不像是天然形成,倒像是……人為引導?”
蝦仁凝神感應,果然發現那片區域的地脈之力被一種巧妙的方式梳理、匯聚,形成了一小范圍的、相對穩定的綠洲雛形,雖然依舊荒蕪,但地底深處似乎有水源存在。
“過去看看,小心戒備。”
四人悄然靠近。穿過幾座沙丘,眼前出現了一片由巨大風化巖構成的、如同迷宮般的石林。石林中央,依稀可見幾座用沙土和巖石壘砌的低矮房屋,屋頂覆蓋著耐旱的沙棘草,甚至還開辟出了幾小塊種植著類似仙人掌類作物的田地。
一個小小的、與世隔絕的村落!
“沙海中竟然有人居住?”錢多寶驚訝道。
就在他們發現村落的同時,村落里的人也發現了他們。只聽一聲尖銳的骨哨聲響起,從那些低矮房屋和巖石后面,迅速涌出了數十人!
這些人無論男女老少,皮膚都因常年風沙呈現出古銅色,穿著簡陋的獸皮或粗布衣物,手中握著打磨過的骨矛、石斧等武器。他們眼神警惕中帶著一絲麻木與堅韌,為首的是幾名氣息約在筑基期的壯年男子,死死地盯著蝦仁這四個不速之客。
“外來者!離開我們的家園!”為首一名臉上帶著疤痕的壯漢用沙啞的聲音喝道,說的是玄黃大陸通用語,但帶著濃重的口音。
蝦仁能感覺到,這些村民修為普遍不高,最強的也不過筑基中期,但他們的眼神卻如同這里的沙粒般堅硬,顯然是在這殘酷環境中磨礪出的生存意志。
他上前一步,收斂了自身大部分氣息,以示并無惡意,開口道:“我們并無惡意,只是路過此地,想打聽一些消息,并愿意用清水和食物作為交換。”說著,他示意錢多寶取出了一些干凈的清水和易于保存的靈谷。
看到清澈的淡水和飽滿的靈谷,那些村民的眼神明顯波動了一下,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在這沙海之中,干凈的水源和食物比靈石更為珍貴。
那疤痕壯漢與其他幾位領頭者低聲商議了幾句,目光在蝦仁四人身上掃過,尤其是感受到洛青霜那深不可測的氣息和蝦仁平靜下蘊含的恐怖,最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