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巔,秦霄與黃蓉的談話漸入尾聲。
決心已定的秦霄走向張三豐的清修院落。
白發道人聽完來意,捻須輕嘆:既然你心意已決,便去吧。
武當有你諸位師兄坐鎮無礙。
倒是你初次行走江湖,雖有大宗師修為,仍需萬事謹慎。
江湖險惡難測,為師唯恐你年少天真受人欺瞞。
然則武當終究只是你人生一處驛站,若將你拘于此地,反誤了你鵬程萬里的機緣。
雛鷹欲翱翔九霄,必經風雨淬煉。
你且放手去闖,但須時刻謹記:
江湖惡,眼見未必為實,至親亦可生變。
縱使千山萬水外,武當永遠是你歸處。
你雖擔著掌門之名,卻不必為此所困。
我武當素來率性而為,何須在意旁人眼光?但求無愧于心,做好本分便是。
秦霄稟明下山之意時,張三豐捋須含笑:為師早知你有此志。
叩謝師父教誨。秦霄鄭重拜謝,又面露慚色:此去不知歸期,未能晨昏定省,實為不孝......
癡兒。張三豐擺手笑道:有你這份心足矣。
為師尚有眾相伴,再守武當百年亦非難事。
倒是想起十年前姑蘇城里,那個哄得老道團團轉的稚童......
話音未落,秦霄耳根已紅:師父莫要再提舊事!當時年幼無知,只為拜入您門下......
哈哈哈!張三豐開懷大笑:若非當日被你蒙騙,老道怎得這般佳徒?
秦霄忽正色道:還有一事關乎六師兄。
聽聞他與峨眉紀曉芙姑娘早有婚約......
秦霄尚未說完,張三豐便抬手打斷道:“此事不必自責,并非你的過錯,為師知曉離亭也不會怪罪于你。
昔日武當與峨眉交好,離亭與紀曉芙情投意合,為師親自登門為二人定下婚約。
誰知滅絕那丫頭竟會與武當反目。
當日為師讓你放過峨眉,其中也有這一層緣由。
其一,為師早年與峨眉祖師郭襄有交情。
其二,便是你六師兄與紀曉芙早有婚約。
如今武當雖與峨眉交惡,但若離亭仍對紀曉芙有意,為師就算豁出這張老臉也要成全他們。
為師雖多年未涉江湖,但這把老骨頭尚有幾分力氣,滅絕那丫頭豈敢阻攔?”
張三豐語間盡顯威勢,只當秦霄是因毀了殷梨亭的婚事而愧疚。
畢竟秦霄斬斷滅絕一臂,奪走倚天劍,兩派已然勢同水火。
以滅絕的性情,這樁婚事定然作廢。
而秦霄作為,心有愧疚也在情理之中……
秦霄默然。
他早知張三豐誤解了己意。
但此時紀曉芙之事尚未敗露,張三豐不知情也屬正常。
不過,師父此刻的語倒真顯霸氣。
話里話外,無非是滅絕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便逼她答應。
斬臂奪劍在先,逼婚在后,這般不講理的行徑,秦霄還是頭一回見。
莫非這才是師父的真性情?
他心中暗忖,口中卻急忙解釋道:“師父誤會了,并非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但說無妨。”
張三豐道。六師兄與紀曉芙的婚事,恐怕成不了了。”
秦霄咬牙道,“得知確切消息,數年前紀曉芙被明教楊逍擄走,并為其誕下一女,取名不悔。”
此事他早想告知殷梨亭,卻苦無合適時機。
殷梨亭用情至深,當日紀曉芙隨滅絕登門時,他還殷勤相隨。
峨眉敗走后,殷梨亭雖未語,但茫然之色盡顯。
這些時日,他表面談笑如常,眼底卻藏著哀思。
若貿然相告,只怕他會徹底崩潰——心心念念的未婚妻,竟早已為仇敵生兒育女,誰人能忍?
想到此處,秦霄不由腹誹原劇中的張無忌:楊逍奪你師叔所愛,你卻屢次相救,視之為善,這是為人師侄該做的?幼時懵懂尚可原諒,長大后豈能不明是非?武當山上,六師叔待你如何?你倒大度,可曾想過他的痛楚?
秦霄絕不愿見六師兄為紀曉芙這等寡廉鮮恥之人傷心落淚,這根本不值得。
在秦霄眼中,紀曉芙根本不配與殷梨亭并肩。
雖說被楊逍強擄非她所愿,但她竟為這個惡徒誕下女兒,更取名,豈非昭示她毫不以這段遭遇為恥?這名字簡直是在當眾扇殷梨亭的耳光。
若傳揚出去,叫六師兄顏面何存?這般行徑,比秦霄前世所見那些虛情假意的女子更令人作嘔。
若非當日師尊阻攔,他早已親手了結這賤人。
秦霄也曾想過任由事態發展——待到十數年后,讓殷梨亭娶了楊不悔,權當報復。
娶不到母親便娶女兒,橫豎都不虧。
不過這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