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祝福的支撐，眾生愿那完美的身軀在金烏神劍的毀滅性能量下，連一剎那的功夫都無法堅持便再次轟然破碎，化作漫天飄零的光點。

第十三個眾生愿，被斬殺。

在殺死了這第十三個，也是迄今為止最強大、最瘋狂的一個眾生愿之后，蘇燦依舊沒有任何要放松的意思。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消散的光點，手中神劍依舊緊握，頭頂的萬道皇冠緩緩旋轉，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虛空，如同最精密的雷達，等待著下一個敵人的出現。

他的邏輯核心清楚地告訴他：循環，尚未打破。

果然，幾乎在第十三個眾生愿氣息徹底消失的下一個瞬間，虛空如同水面般再次蕩漾，又有一個眾生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原地。

這一個眾生愿，其散發出的能量層級與生命位格，要比上一個更加強大，更加完美。

他周身縈繞的道韻更加和諧，那完美的容顏甚至帶上了一絲漠視萬物的神性。

而在他身后，那九尊生命女神的虛影也變得愈發凝實，仿佛要從歷史的長河中真正走出來一般。

她們眸中流轉的神采更加生動，手中象征祝福的器物光芒愈發耀眼。

毫無疑問，她們所代表的那九種祝福效果，也隨著這一次的死亡與重生，變得更加強大、更加匪夷所思。

但是，與上一次被斬殺后重生時那趨于完美的狀態不同，這一次凝聚成形的眾生愿，其眉心處赫然裂開了一道豎直的縫隙！

那縫隙幽深，仿佛通往無盡的血色深淵，而在縫隙之中，一只完全由純粹血色能量構筑、不含任何情感、只有純粹洞察之意的眼睛，正冷漠地凝視著外界。

這只血紅色的眼睛，仿佛能夠看透過去歲月的塵埃，洞悉現在萬物的脈絡，甚至窺探未來命運模糊的支流。

被它注視，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被完全剖析的寒意會不由自主地從靈魂深處升起，令人不寒而栗。

與此同時，眾生愿那雙原本完美無瑕的眼眸中，兩行粘稠的、如同熔融紅寶石般的血淚，正無聲地滑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暈開刺目的痕跡。

情緒的感知，伴隨著這只“全知之眼”的睜開，再次翻倍！那來自七億億生靈心靈網絡的龐雜情感，喜悅、悲傷、憤怒、愛戀、憎恨……

尤其是屬于他自身對萬靈那份沉重到足以壓垮星辰的悔恨，如同決堤的宇宙星河，以更加狂暴的姿態沖擊著他的意識。

他幾乎要被徹底淹沒在這無窮無盡的悔恨浪潮之中，靈魂在極致的痛苦中發出無聲的哀嚎。

仿佛若不是還有對蘇燦、對冥北高中那刻骨銘心的仇恨作為最后的支柱，驅使著他行動，他自己都要在這情緒的汪洋大海中徹底崩潰，連活下去的意志都無法維持。

這就是《萬我歸一經》極少有人能夠真正練成的根本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