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空氣似乎瞬間下降了幾度。

純白的空間里，三十六塊白板依舊在無聲地運轉，但諸葛尚的動作卻停滯了一瞬。

《諸神之戰》世界，命運三女巫。

那三個人共用一只眼睛的詭異存在。

當蘇燦和諸葛尚找到她們，付出巨大代價換取一次命運的窺視時，得到的不是指引，而是一把冰冷的、指向未來的匕首。

那最年長的女巫用她那干枯如雞爪的手指，越過蘇燦，直直指向了諸葛尚：“你最終會死在他（蘇燦）的手里！”

那一刻，蘇燦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隨即是火山爆發般的狂怒。

諸葛尚！

這個從高一開始，就為1806班殫精竭慮、運籌帷幄，無數次將班級從絕境邊緣拉回的智囊。

1806班能走到今天，擁有三個世界、恒星級戰艦、海量學分……諸葛尚的功勞，無人能及。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殺諸葛尚？

這預本身就是對并肩作戰情誼最惡毒的褻瀆，他當時幾乎要暴起，卻被諸葛尚死死按住。

而諸葛尚的反應，至今讓蘇燦感到一種近乎心悸的平靜。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三個女巫，仿佛在審視一件有趣的標本。

離開洞穴后，他對憤怒的蘇燦說：“那些所謂的‘命運預’，不過是誘導人走上極端、自我實現的謊罷了，想想俄狄浦斯王……預本身，就是推動命運的一部分，越是恐懼，越是反抗，反而越可能踏入預預設的軌道。”

諸葛尚的理性分析無懈可擊，如同他處理其他問題一樣。

蘇燦強迫自己相信了這套說辭。

然而，那女巫嘶啞的聲音，那根指向諸葛尚的枯指，如同最頑固的詛咒，深深烙印在他的潛意識里。

尤其是在經歷了希臘世界那詭譎莫測的神明博弈、親眼目睹了命運絲線的糾纏后，“命運”這兩個字，在他心中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邪異陰影。

“沒必要去想這件事。”

諸葛尚放下平板，走到另一塊白板前，上面正顯示著蘇燦在希臘世界冥界“死亡”的詳細數據記錄。

“這次任務里，你不是也在冥界‘zisha’過一次嗎？”

他指著那些數據流，語氣帶著一絲調侃：“如果讓那三個老巫婆來預，她們會不會指著你說：‘看啊，他將在冥河深處自我了斷！’”

他轉過身，目光平靜的看著蘇燦：“這種預對我們有任何幫助嗎？它只會像毒藤一樣纏繞你的思維，滋生無謂的猜忌和恐懼，擾亂我們最需要的冷靜判斷。蘇燦，我們面對的是無數個危機四伏的異世界，敵人已經夠多了，不要再給自己制造一個名為‘預’的心魔。”

諸葛尚的邏輯依舊強大，指向清晰，蘇燦看著眼前這個永遠理智、永遠在分析、永遠將班級利益置于首位的伙伴，心中的陰霾似乎被驅散了一些。

“你說得對。”

蘇燦長長吐出一口氣：“是我多慮了。預，讓它見鬼去吧！”

“那就按你說的，明天名師講堂，之后全力推進計劃！顧飛還有那些擋在我們前面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蘇燦心中的殺意再次升騰，但這次他的目標明確，不再被雜念纏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