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崩裂的瞬間,我只覺腳下空了。
石碑的光還在閃,但腳下的大地像被誰撕開了一道口子。南宮璃的身影在我左側晃了一下,癸在后方喊了句什么,聲音立刻被地底的轟鳴吞沒。
我們三人一同墜下。
風從四面八方灌來,帶著鐵銹和泥土的氣息。我沒有掙扎,手緊緊按住胸前的玉佩。它正在發燙,不是警告,也不是裂紋加深的刺痛,而是一種急促的跳動,像是在回應某種牽引。
落地時我滾了半圈,膝蓋撞在硬地上,悶響一聲。南宮璃離我不遠,單膝跪地,法杖撐住身體。癸摔得更重,肩膀撞上墻角,悶哼了一聲,但很快爬了起來。
“還能動?”我問。
“死不了。”癸咬牙站直。
南宮璃抬頭看我,眼神沉靜:“沒受傷。”
我環顧四周。
這里是地下迷宮,通道四通八達,墻面由灰黑色的石磚壘成,表面布滿細密裂痕。頭頂沒有天光,只有幾縷幽藍的光線從縫隙中滲下,照在地面形成斑駁痕跡。
空氣很沉,呼吸時能感覺到阻力。
我抬起手,血色絲線從掌心蔓延而出,在空中交織成網。因果回溯啟動,視野中的一切動作開始變慢。我盯著前方通道,想看清是否有陷阱。
可畫面模糊。
墻壁在我注視時微微偏移,原本筆直的走道突然向右彎折,一塊地磚無聲陷下,露出下方黑漆漆的洞口。
我收回視線,心跳加快。
“這地方不對。”我說,“空間在動。”
南宮璃閉眼,指尖輕觸法杖頂端。淡藍色波紋從她身上擴散,像水紋一樣掃過四周。她的眉頭皺了一下。
“有陣法波動。”她說,“不是自然形成的迷宮。”
癸靠在墻邊,手里已經取出陣旗。他蹲下身,用手指抹了把地上的灰,又湊近聞了聞。
“有藥味。”他說,“摻了迷魂草粉,量不大,但久了會影響判斷。”
我點頭。
難怪剛才落地時腦子有一瞬發沉。
我把古印從懷里拿出來,貼在掌心。它和玉佩之間有種微弱的拉扯感,像是在指引方向。但我不能確定那是出口,還是另一個陷阱。
“先別亂走。”我說,“這迷宮會變。”
話剛說完,腳下的震動又來了。
不是持續的震顫,而是有節奏的,一下,兩下,間隔三息。
每一次震動,通道就變一次。
左側的墻向內推進半尺,前方的岔路合并成一條直道,頭頂的石板翻轉,露出背面刻著的符文。那些符文泛著暗紅光,一閃即逝。
“是符文在驅動。”南宮璃睜眼,“每次震動,符文亮一次,然后結構就改。”
癸掏出炭筆,在隨身帶的布帛上畫了一筆。
“記下來。”他說,“第一次震動后,東側通道縮短;第二次,頂部翻轉,符文出現。可能有規律。”
我盯著那塊剛剛翻過去的石板,回溯再次啟動。
血色絲線纏繞在符文周圍,我想看清它的變化過程。可回溯只持續了兩息,畫面就開始扭曲。最后一刻,我看到符文末尾的一劃突然斷開,像被什么力量強行截斷。
回溯中斷。
玉佩輕輕一顫,裂紋處傳來細微的刺痛。
“不能強用。”我低聲說。
南宮璃看向我:“你用了幾次回溯?”
“三次。”我說,“還剩一次。”
她沒說話,只是把手放在法杖上,精神力再次鋪開。
這次她探得更深。波紋延伸到三十步外,觸及一面墻后忽然受阻,像是撞上了屏障。她皺眉,調整方向,改探上方。
“上面有層隔斷。”她說,“至少十丈厚,全是實心巖。”
“那就是說,沒路往上。”癸收起布帛,“只能往前。”
我點頭:“但我們得知道怎么走。”
我讓南宮璃停下探測,自己靠在墻上緩了口氣。靈力在體內流轉,還算穩定,但不敢再輕易動用高階能力。
“我們分頭試。”我說,“一人走一條路,保持距離,發現異常立刻傳音。”
“太危險。”南宮璃說。
“沒辦法。”我看她,“這地方不會一直等我們。”
癸已經走向右側通道。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試探著地面。我盯著他的背影,回溯開啟,準備隨時應對突發狀況。
他走了七八步,一切正常。
第九步落下時,地面沒有變化。
第十步,他右腳剛抬起,前方三尺的地磚突然下陷,同時兩側墻面彈出鐵刺,速度極快。
回溯生效。
我看到鐵刺彈出的軌跡,提前半息沖出去,一把拽住癸的后衣領,將他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