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金紋令牌,掌心一沉。
那金屬冷得像剛從冰水里撈出來,壓在手上,卻比任何一次戰斗都更讓人喘不過氣。指尖還沾著剛才的血,混著汗,在令牌邊緣留下一道暗紅的印子。我沒有擦,只是慢慢把它收進懷里。布料貼著胸口,能感覺到那一塊硬物緊貼皮膚,像一塊烙鐵。
周圍一下子熱鬧起來。
有人喊我的名字,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幾個平日只遠遠見過的弟子擠到臺邊,臉上堆著笑,說“恭喜首席”“今日一戰真是痛快”。一只手拍上我的肩膀,力氣不小,像是要證明他的誠意。我點頭回應,沒說話。
目光卻一直沒離開高臺。
丁長老的位置已經空了。座椅還在,但人不見了。風把他的袖角殘留的氣息吹散了些,可我還是聞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不是靈力波動,也不是殺意,而是一種熟悉的壓制感,像是有人在暗處盯著你,卻不讓你看清他在哪。
我收回視線,正要動身下臺,耳邊忽然響起一陣低語。
“他真能坐穩這個位置?”
“別忘了他是誰生的。”
“外宗庶出,靠個運氣贏了一場,就想當首席?”
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我聽見。說話的人躲在人群后,沒露臉。我裝作沒聽到,腳步未停。可心里清楚,這些話不會無緣無故冒出來。有人在放風,試探反應。
就在這時,眼角余光掃到南宮璃。
她站在觀戰席前排,沒走。素裙靜靜垂地,手里的冰晶法杖輕輕點了一下地面。那一瞬間,我腦中掠過一道微弱的精神波動,清晰得像一根線穿進識海。
**“有人在傳訊。”**
我沒回頭,也沒停下腳步。只是借著轉身避開一個迎面走來的執事,手指在袖中微微一動,催動因果回溯。
血色絲線在眼前一閃而過。
兩道身影藏在人群邊緣,一人袖口微鼓,另一人正低頭掐訣。符紙的靈力痕跡很淡,但逃不過系統的感知。他們在往外送消息,目標明確,時間精準——就在冠軍落定的這一刻。
我放下手,呼吸沒變。
等走到臺階盡頭,人群越來越密,祝賀聲此起彼伏。有人遞來酒杯,說是慶功;有人遞上錦帕,說是擦傷。我都謝絕了。一路往前,腳步不急不緩,直到看見一條通往偏殿的小徑。
我拐了進去。
石道窄,兩側是矮墻,墻上爬著青藤。走了一段,身后的聲音漸漸遠了。我在一根廊柱旁停下,背靠著涼石,終于把手伸進懷中,摸到了玉佩。
它又開始發燙。
裂紋深處那股黑氣還在蠕動,比擂臺上那次更明顯。我閉眼,識海猛地一震。
一行血字浮現:警惕權力漩渦,阻止長老勾結外宗
任務更新了。
我睜開眼,還沒來得及思考,腳步聲由遠及近。輕,穩,帶著熟悉的節奏。
南宮璃來了。
她停在我三步之外,沒靠近。眉心的朱砂在陰影里顯得有些暗,眼神卻清亮。
“丁長老派了兩個人,往鍛器閣方向去了。”她說,“一個帶令符,一個空手,但腰間有丹香閣的標記。”
我冷笑一聲:“不是去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