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聽得到,卻不能輕易說出來。
就像預知風暴的人,只能默默準備船只,而不能提前驚動全城。
“那你現在聽到了嗎?”我問。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色沉了幾分。
“風起了。”她說,“第一陣已經刮過了。”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出去。山門前的旗幡微微晃動,幅度不大,但確實在動。守門弟子還未換崗,巡邏的腳步聲依舊整齊。
一切如常。
可我知道,有些變化已經在發生。也許是一道密令傳入長老殿,也許是某位執事悄然更換了守陣弟子,又或許,某個本不該出現在藏書閣的人,此刻正翻閱著禁卷。
南宮璃收回手,法杖握得更緊了些。她眉心的朱砂再次閃了一下,比剛才更明顯。
她在承受壓力。來自宗門深處的壓力。
“他們不會給你太多時間。”她說,“也不會給我。”
我點頭。“那就別等。”
“你想怎么做?”
“不做。”我說,“先看。”
她看向我,眼神里有一絲意外。
“我不沖上去揭破什么,也不去找誰對質。”我看著遠方,“我要讓他們自己露出破綻。誰最急,誰就是第一個動手的人。”
她沉默片刻,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像是想笑,又沒笑出來。
“你還記得第一次進議事殿嗎?”她忽然問。
我記得。那天我穿著洗得發白的外袍,站在一眾長老面前,被人質疑出身,嘲諷資質。云鶴問我為何能通過試煉,我只說了一句:“因為我看得清。”
那時沒人相信。
現在不同了。
“我現在看得更清。”我說。
她沒再說什么,只是把法杖往地上一頓。藍色的波紋再一次擴散,比之前更深一些。這是她在加固屏障,也在試探周圍是否有監聽陣法。
結果顯然不太理想。她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有人在查你的行蹤。”她說,“竹簡上的印記被動過兩次。”
我冷笑。果然是這樣。云鶴給的《古器殘錄》抄本,表面是幫助,實則是監視工具。他們想知道我去哪,見誰,做什么。
可惜他們忘了,我能回溯因果。哪怕現在功能受限,只要有一次機會,我就能順藤摸瓜,找出是誰在背后操控印記。
“讓他們查。”我說,“我正好想知道,宗門里還有多少人站在另一邊。”
她看著我,眼神慢慢變得堅定。
我們之間的氣氛變了。不再是單純的同伴,也不是簡單的盟友。而是一種共赴險境的默契。
她轉身面向院外,我也跟著邁步。腳步落地很輕,但我們走得一致。一步,一步,朝著前方。
天已經亮了大半。山門處人流開始增多,弟子們陸續前往各殿報到。看起來和平常一樣。
但我和她都知道,這一天不會普通。
她忽然停下,抬頭看向天空。陽光刺眼,她瞇起眼,一只手擋在額前。
“快了。”她說。
我站在她身旁,手按在胸前的玉佩上。它還在震,雖然微弱,但沒有停。
像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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