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灰燼打轉,落在腳邊那片焦紙上。我盯著上面殘存的紋路,九瓣蓮紋缺了一角,北斗七星連著半道線。
這不是巧合。
南宮璃靠在石臺邊緣,指尖還搭在法杖上。她沒說話,但我知道她也沒閉眼。她的呼吸很淺,卻一直穩著節奏。精神印記已經種下,只要那個東閣執事接觸同伙,或者動用特定靈印,她就能察覺波動。
“那枚印章,”我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是長老會三號玉佩的標記。能調用這個印信的,只有巡防司當值的高層。”
她輕輕點頭,“他不是一個人行動。爆炎符的圖騰、藏書室的位置、目標直指長老名錄——這些都不是外人能摸清的。”
我彎腰,將那片焦紙拾起,放在掌心。火氣早已散盡,只剩一點余溫。符紙上的雙蛇纏繞古劍圖案清晰可見,這是蕭家私傳的制符手法,外面買不到。
“他們怕的不是我查蕭家。”我說,“是怕我查到有人和蕭家勾結。”
南宮璃睜開眼,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殘符上。“所以這場火,不只是毀證據。是在試探執法堂的反應速度,也在試探我們會不會插手。”
“試探完了。”我將焦紙輕輕放下,“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動作。”
我沒有再看火場。那邊已經安靜下來,執法堂的人正在清理廢墟,抬走傷者。執事親自帶隊搜查殘留痕跡,但他們的方向錯了。他們在找縱火之人,而我們要找的是背后那條線。
我的右臂還在抖。玉佩貼著皮膚發燙,裂痕比剛才更深了些。剛才用時光錨點壓制火勢,又強行回溯baozha前的瞬間,靈力反噬還沒完全壓住。現在動一次能力,都像是在經脈里刮砂。
南宮璃側頭看了我一眼,“你還撐得住?”
“能。”我說,“你呢?”
她沒回答,只是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法杖。我知道她在硬撐。昨夜止火,今晨穩人心,連續動用精神力,對她來說負擔不小。但她沒退,也沒說要走。
這就夠了。
我靠著石臺坐下,背脊抵住冰冷的石面,強迫自己冷靜。線索零碎,但能拼出輪廓。
蕭家嫡系被逐出權力中心后,并沒有徹底消失。他們在宗門里留了暗線。這次敢動手,說明背后不止一人,而且有把握不被追查到底。
“東閣執事能拿到爆炎符。”南宮璃低聲說,“這種符箓歸庫房統管,非高層特批不得領取。他一個低階執事,不可能單獨調取。”
“所以他背后有人。”我接道,“提供符箓,告知藏書室布局,甚至知道哪一冊記錄最危險。”
“巡防司。”她說出兩個字。
我眼神一沉。沒錯。能掌握巡防路線變更、封印維護名單、長老輪值表的,只有巡防司內部。而三號玉佩的印記出現在這里,意味著至少有一位高層涉案。
不能再等執法堂慢慢查了。
他們按規矩走流程,可敵人已經在規則之外動手。等他們發現不對,可能整個東閣的檔案都被清空。
“我們必須搶在他們下一步之前,摸清這條線。”我說。
南宮璃點頭,“我可以順著精神印記追蹤那人去向。如果他聯絡同黨,或者使用帶印記的靈符,我會立刻感知。”
“你負責盯人。”我站起身,盡管右臂還在抽搐,“我去翻另一條路。”
“哪一條?”
“醫案庫。”我說,“藏書室燒了,但所有交接記錄都有備份。包括誰簽領過什么文書,誰調閱過巡防圖,全都在那里。”
她明白過來,“他們以為燒了藏書室就萬無一失,卻不知道還有備案。”
“所以我們得趕在他們意識到之前,把記錄拿回來。”
南宮璃沉默片刻,“但醫案庫守衛嚴密,又有靈識陣盤。你現在狀態不好,強行潛入容易暴露。”
“我不需要進去。”我說,“只需要讓里面的人幫我拿出來。”
她看向我,“你有辦法?”
“有個人欠我一個人情。”我說,“他曾因誤用丹方被罰,是我替他作證,才免去重責。他現在在醫案庫當值,今晚輪夜班。”
她沒問是誰。在這種時候,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風險。
“你什么時候行動?”
“等執法堂收隊。”我說,“他們忙完這邊,會去審第一批目擊者。那時候守衛換崗,陣盤切換-->>靈源,會有七息空檔。”
南宮璃閉上眼,再次確認精神印記的狀態,“那人還沒離開東閣。他進了偏道,往執事房方向去了。應該是在等消息。”
“那就等他接頭。”我說,“只要他聯系同伙,你就知道下一個是誰。”
她睜開眼,“可一旦他們發現我們在追查,可能會提前動手。”
“那就讓他們動。”我看著藏經閣的方向,“他們想亂中取利,我們就趁亂布網。他們越急,破綻越多。”
南宮璃沒再說話。她抬起手,指尖在法杖表面輕輕劃過一道痕。那是加固精神印記的手法,能讓追蹤更穩定,但也更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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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累了。但她還是做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指節發白,肌肉仍在輕微抽動。玉佩的熱度沒有減退,反而隨著每一次呼吸變得更燙。系統界面在識海中浮現,血色題字依舊懸著——查明內鬼關聯。
任務還沒完成。
“等你拿到醫案記錄,”南宮璃忽然說,“能不能查到上次巡防圖修改的具體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