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龕外的火光終于散去,守衛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我靠在石壁上,呼吸輕緩,指尖仍搭在劍柄,不敢有絲毫松懈。南宮璃靠在我懷里,氣息微弱卻比先前平穩了些。她的手指曾短暫顫動,那一瞬的精神波動救了我們,但代價是她再度陷入昏沉。
我沒有動,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確認外面再無異響,才緩緩睜開眼。
血色絲線自識海浮現,因果回溯悄然激活。前方小徑空無一人,石室中央的符文臺已黯淡無光,唯有東南方向傳來一陣極細微的靈力震顫——那是試煉主場地的結界柱所在。
波動并非來自人為破壞,而是規則紊亂。血線交織成網,映出七息前的能量流向:一股殘余靈流從廢棄符陣中滲出,與地脈震動共振,觸發警報。
有人要借題發揮。
我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南宮璃,將她輕輕扶起,背在身后。她身體冰涼,但我不能繼續藏在這里。若試煉暫停,所有未歸隊者都將被視為違規淘汰。
貼著巖壁前行,我避開巡邏弟子的路線,利用回溯預判每一處轉角的動靜。藤蔓被撥開的痕跡尚未消失,我沿著原路退回,途中察覺玉佩微微發燙,裂紋似乎又多了一道。
抵達主場地邊緣時,正聽見一聲冷喝。
“試煉暫停!徹查舞弊!”
人群嘩然。
執法長老立于高臺,黑袍垂地,目光如刀掃過全場。數十名試煉者陸續從各通道走出,面帶驚疑。有人低聲議論,說方才結界突現異常波動,懷疑有人動用禁術干擾規則。
“蕭燼。”那聲音再度響起,直點其名,“你為何遲遲未歸?行蹤詭秘,是否藏匿于暗處使用外力?”
我停下腳步,將南宮璃安置在角落一塊平整石座上,由兩名中立弟子照看。她眉心朱砂微閃,似有意識復蘇的跡象,但我來不及細察。
緩步上前,腳步略顯沉重。蒼白的臉色與紊亂的呼吸皆是真實——連續多次使用回溯,精神幾近枯竭。我站定,不辯不爭,只等他開口。
“你傷勢未愈,卻能在妖獸圍攻中毫發無損;機關密布之地,偏偏步步生門;迷霧陷阱中竟能識破幻象……”長老目光逼人,“這些,僅憑運氣與機敏便可做到?”
周圍已有數人附和。
丹香閣那執事之子站在人群前方,冷笑開口:“我親眼所見,他眼中泛紅光,分明是施展邪法!”
我沒看他,只對長老道:“若真作弊,為何靈力測試時不過堪堪過關?如今修為依舊停滯,毫無寸進。若有外力相助,何不直接提升境界,反而冒險藏身巖縫?”
眾人一靜。
我繼續道:“迷霧之中,是南宮璃以精神力破局,諸位親眼所見。我不過是依她指引前行。團隊協作,亦是試煉所考。”
“巧令色!”長老厲聲打斷,“結界波動之時,唯獨你所在區域未受影響,豈非可疑?”
我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指向東南方那座傾頹的符文陣列:“此陣原屬舊關卡,因地脈變動重啟,殘余靈流與此次波動頻率一致。若不信,可派人查驗。”
血色絲線仍在識海延伸,清晰標記著能量軌跡。我未說明這是回溯所得,只作推斷而。
人群騷動起來。幾名精通陣法的弟子已朝那廢陣走去,片刻后傳回消息:“陣心尚存微弱共鳴,確與結界波動同頻。”
執法長老臉色微變。&lt-->>;br>就在此時,角落傳來一道清弱卻清晰的聲音。
“我感知過那股波動……并無惡意意志介入。”
是南宮璃睜開了眼。
她倚在石座上,素衣如雪,眉心一點朱砂微亮。雖氣息虛弱,但話語出口,自有分量。圣女之名,在場無人敢輕視。
長老眉頭緊鎖,卻不再咄咄逼人。
風掠過試煉場,吹動衣角。高臺上,大長老終于開口:“暫無確鑿證據證明作弊,蕭燼可繼續參與最后一關。”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但若有違規之舉,當場廢除修為。”
我點頭,未多。
轉身走向南宮璃,卻發現她已再度閉目,唇色發白。我蹲下身,將外袍重新裹緊她肩頭。她的體溫仍在流失,必須盡快尋得一處穩定靈氣源休養。
玉佩忽然一震,識海中水墨畫卷緩緩展開。任務欄內,一行血字靜靜懸停:通過試煉質疑考驗。
此刻,金光正從邊緣向中心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