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絲線在我左眼外緣凝而不散,像蛛網般懸在視野角落。吊墜的紅光還烙在視網膜上,玉佩貼著胸口,震得肋骨發麻。我閉眼三息,再啟時催動因果回溯——第一次,回溯三秒前的感知;第二次,倒推玉佩震動頻率;第三次,鎖定那聲“呼喚”的。
畫面碎裂成九段,每一段都指向中域深處同一片虛霧區域。不是錯覺,也不是干擾。那里的空間褶皺有規律,每隔十二個時辰會收縮一次,如同呼吸。而每一次收縮,玉佩裂紋中的銀絲便蠕動一分。
“不是被動預警。”我睜開眼,“是牽引。”
南宮璃站在我身側,指尖仍搭在心口玉簡,但她沒說話。她知道我在查什么,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鐵心派來的弟子已經撤離,哨站只剩我們兩人。風從石縫間穿行,吹動她素白長裙的下擺,也吹動我腰間玉佩的殘角。
我取出儲物戒里的星圖殘卷,攤在石臺上。這是從圣天宗古籍里拓下的七處上古觀測點位置,原本殘缺不全,但方才回溯時浮現的畫面,竟與其中六處坐標完全重合。第七處,正是此刻玉佩所指的方向。
“它們不是孤立的。”我用銀血在圖上點出七個點,血珠落下,自動連成環形紋路,“是網。有人布下這套系統,用來標記‘逆命者’的行蹤。”
南宮璃俯身,精神力緩緩滲入星圖。她的氣息比昨夜穩了些,但眉心微蹙,顯是強行壓制著反噬。片刻后,她輕聲道:“紋路有回應。玉簡里的血脈在共鳴,不是攻擊,也不是禁制……更像是一種召喚機制,只有具備特定因果軌跡的人才能觸發。”
“所以不是陷阱。”我收起星圖,“是試煉場。”
她抬頭看我:“你要去?”
“不是我要去。”我將玉佩按在星圖中央,“是我們得去。守在這里,等信號再響,已經不夠了。下一次波動,可能就是啟動指令。我們必須先一步進入觀測點,弄清楚這套系統的運行規則。”
她沒立刻回應,只是伸手撫過頸間吊墜。那枚由九霄鼎碎片制成的護身符,此刻表面流轉著極淡的青光,與星圖上的血紋隱隱呼應。
“鐵心那邊呢?”她問。
“靠哨崗輪守,撐不了太久。”我取出三枚時空碎片,置于掌心,“我準備升級‘時光錨點’協議,把預警系統改成三方聯動。一旦任何一方探測到異常波動,錨點自動激活,信息同步傳回。”
她明白我的意思。過去是被動防御,現在要轉為主動探查。但這意味著更大的風險——每一次深入觀測點,都會加劇玉佩裂紋的蔓延,也會讓系統留下更多時空漣漪。那些痕跡,遲早會引來不該來的人。
“你打算怎么整合資源?”她終于開口。
“丹香閣能提供穩定靈藥,壓制反噬;御獸宗有偵獸可遠程探路;鍛器閣已經答應打造信號塔,只要我們把坐標數據傳回去,就能建立跨域監測鏈。”我頓了頓,“我提議成立‘巡淵盟’,不設統領,只設調度。你主持中樞,我帶隊探查,鐵心負責后勤支援。三方獨立,卻又互為依托。”
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下:“你比剛來時果斷多了。”
“活下來的代價。”我收起碎片,“以前是任務驅動,現在是選擇驅動。我不再是為了完成系統目標而走,而是為了不讓這片大陸變成別人的棋盤。”
她沒再問,只是將玉簡輕輕按在星圖上。剎那間,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與銀血紋路交匯,九幅殘缺星圖在空中浮現,緩緩旋轉。第七幅圖最模糊,但也最活躍,其上浮現出一道斷裂的符文鎖鏈,正隨著玉佩的震動微微震顫。
“第七處是最關鍵的節點。”她說,“它不光接收信號,還在釋放某種頻率,像是在……喚醒什么。”
我盯著那道鎖鏈,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玉佩的裂紋,和這鎖鏈的斷裂處,形狀一致。”
她猛然抬頭。
“這不是巧合。”我握緊玉佩,“這東西原本就是完整的,后來被人打碎,封印,散落各地。而我現在手里的,只是其中一塊。其余六塊,可能就藏在那六個觀測點里。”
她呼吸一滯:“你是說,整套系統,是沖著這塊玉佩來的?”
“不是沖著玉佩。”我低聲道,“是沖著使用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