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及玉佩的剎那,裂紋深處那一絲綠意如活物般輕顫,順著指腹蔓延至掌心,溫潤卻不灼人。我未曾料到,這將碎之物竟還有復蘇之兆。上一章的劇痛仍殘存于經脈,金色篆文在血肉中崩裂又重組,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骨髓深處的撕裂感。但我未再蜷縮,而是撐臂起身,五指緩緩收攏,將玉佩重新握入掌心。
它未碎。
裂紋依舊遍布,幾乎貫穿中樞,可那縷綠意如根須般游走于縫隙之間,竟似在修補。我凝視掌中殘玉,不再抗拒體內翻涌的前任宗主本源——那曾如洪流般沖擊我識海的力量,此刻竟隨玉佩的脈動而起伏,仿佛有了節律。
南宮璃站在我面前,指尖輕撫那柄新生的符杖。杖身半透明,流轉著與玉佩同源的紋路,卻非死物,而是如呼吸般微微震顫。她眉心血砂已止裂,金痕未消,卻不再滲血。她抬手,以符杖輕點地面。
一道淡藍光紋自杖尖漾開,無聲無息,卻讓靜室殘灰微微震顫,似被無形之力撫平。與此同時,我掌中玉佩的綠意驟然一跳,裂紋中浮現出細密微光,竟與那光紋遙相呼應。
“你的力量……”我開口,聲音沙啞,卻未中斷,“在回應它。”
她低頭,凝視符杖紋路,又看向我手中玉佩。“不是回應。”她輕聲道,“是共鳴。它認得你。”
我未,只將玉佩置于雙生符環殘跡中央。血符已干涸,金紋黯淡,陣基殘破不堪。但雙生契已成,殘環未散,仍有靈性留存。若能以此為引,或可試探融合之路。
她會意,抬手割破掌心,鮮血滴落,在殘符之上重繪。血未凝,光已起。原本金環轉為幽藍,又自中心生出一道金線,二者纏繞成雙螺旋之形,緩緩旋轉。我以舌尖精血點入陣眼,玉佩輕震,識海中那近乎熄滅的水墨界面竟泛起微光。
血為引,殘符為基,雙生契為橋。
我盤膝而坐,面對她。她亦坐下,掌心朝上,新生符杖橫置膝前。我緩緩抬手,與她相對。
掌心相觸的瞬間,靈力自雙生契印記處涌動。我的靈力如火,帶著系統賦予的灼熱與躁動;她的精神力如水,澄澈卻深不可測。二者交匯之初,如油入水,彼此排斥。我體內金色篆文驟然繃緊,似要破體而出;她眉心金痕一閃,符杖竟發出細微裂響。
我欲撤手。
她卻未退,反將掌心壓緊。“別斷。”她低語,“順著它。”
我咬牙,不再強控,轉而以神識感知她靈力的節奏。那是一種極緩慢的波動,如潮汐漲落,又似遠古鐘鳴。我讓金色篆文隨其起伏,不再主導,只順應。
漸漸地,排斥之勢緩和。火與水未相融,卻開始共流。玉佩裂紋中的綠意緩緩擴散,竟有細微紋路自我彌合。符杖上的裂痕也悄然愈合,光紋穩定。
靈力在雙螺旋符環中交匯,形成一道無形波紋,自陣心擴散。靜室四壁的殘灰被輕輕拂開,石屑懸浮片刻,又緩緩落地。地脈深處傳來一聲低鳴,似有回應。
首次協同術法,成了。
雖未動用殺招,未召天地異象,但這微弱的波動,已足以證明——我們的力量,可以共調。
我未松手,仍與她掌心相抵。體內本源不再暴走,反而如歸巢之鳥,沉入識海深處。玉佩的震動漸趨平穩,綠意如脈絡般延伸,竟在裂紋間織出新的紋路。
“再進一步。”我說。
她點頭,閉目凝神。符杖離手,懸浮于膝前。她不再依賴外物,而是以純粹精神力引導本源之力。我亦放開對金色篆文的壓制,任其在經脈中奔涌,卻不外泄。
靈力再次交匯,比先前更深。這一次,我感知到了她的記憶碎片——不是畫面,而是情緒:祭壇上的寒風,鎖鏈入脊的劇痛,還有一道誓,自時間盡頭傳來。
“以命換命,以心換心。”
>;那聲音,與她一模一樣。
我體內篆文驟然共鳴,仿佛回應那誓。玉佩裂紋中的綠意暴漲,竟如活物般纏繞上我手腕,又延伸至她指尖。她的符杖在空中輕顫,忽然射出一道藍金交織的光束,直指靜室穹頂。
光束未擊碎石壁,卻在半空凝滯,化作一片虛影——一道殘缺的符文,與玉佩紋路同源,卻多了一道鎖形缺口。
“令符的紋路。”她睜眼,聲音微顫,“它在映現真正的形態。”
我盯著那虛影,忽有所悟。令符被奪,但雙生契已成,玉佩與圣女之血共鳴,竟可映現出其本源結構。若能以此為基,或可重塑令符之力。
“我們不需要奪回。”我說,“我們可以……重鑄。”
她未答,只將掌心靈力再提三分。符環光流暴漲,雙螺旋結構愈發清晰。我亦催動系統殘余之力,以“因果回溯”鎖定那虛影的關鍵節點。血色絲線自識海浮現,纏繞虛影,標記出七處符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