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在巖縫間嗚咽,如刀割面。我倚著冰壁,左眼仍是一片混沌,右臂垂落,指節僵硬如鐵。舌尖的血腥味尚未散去,那是我用來錨定神志的代價。方才布條燃盡的剎那,地底低鳴不止,而今余音已消,唯余掌心一道裂口,正緩緩滲出黑紅相間的血。
我未動。識海中血絲仍在游走,似有若無地纏繞著三道模糊人影——他們立于祭壇之前,衣角翻飛處,金紋盤繞如龍。圣天宗長老制式。三年前,極北無詔令,誰敢私巡?云鶴……你口口聲聲“護宗清修”,背地里卻在此種下歸墟之根?
寒氣自足底攀上脊骨,我緩緩抬起左手,將最后一枚完整的時空碎片貼于掌心。它溫潤如玉,卻沉重如山。這是保命的底牌,是逆轉生死的籌碼,如今,卻要埋入這極寒之地,為將來那一戰,留下一線生機。
我俯身,指尖劃開冰層,露出下方那座倒懸祭壇的圖騰輪廓。它深嵌地脈,符紋交錯,與逆源之力隱隱共振。將碎片輕輕嵌入圖騰正心,玉佩驟然一震,裂紋深處滲出一縷黑氣,如蛇信般探出,竟與地底黑霧輕輕相觸,蕩開一圈無形漣漪。
我未阻。
“你也在聽……那就別怪我,將計就計。”
漣漪散盡,風雪吞沒了一切痕跡。時光錨點已成,未來若再臨此地,便可直抵祭壇核心,避過外圍殺陣。哪怕那時玉佩碎裂,我也能憑此一線之機,斬斷那吞噬天地的巨口。
我撐劍欲起,肩頭卻猛地一沉。不是傷,不是寒,而是某種來自識海深處的侵蝕——那縷黑氣并未完全退去,它盤踞在血色絲線的間隙,低語如潮,似在引誘我向極北深處走去。我咬牙,以逆源符紋反向牽引,將那股異力逼入經脈死角,封于丹田之下。
不能迷。不能亂。不能信它。
我自懷中取出蘇墨所贈的“隱息丹”殘渣,灰白粉末混著雪水,吞入腹中。藥力入體,靈息驟然沉寂,連心跳都似被凍住。可就在此刻,心口忽地一顫——南宮璃贈我的那枚冰晶玉佩,竟微微發燙,與丹藥殘渣產生一絲共鳴。
我頓住。
她怎會與此丹有關?蘇墨從不輕易贈藥,更不會將秘方外泄……除非,他們早有聯絡?可她為何不說?
來不及細想。風雪之外,數道黑影仍在游走,腳步輕緩,卻始終不離冰窟百丈。他們在等,等我現身,等我暴露行蹤。
我撕下衣角,在冰面緩緩畫出殘缺玉符的輪廓。指尖微顫,血滴落其上,符紋驟亮。隨即,我以逆源之力引動地脈寒流,短暫扭曲靈息流向——我的氣息,順著錯亂的靈脈,被引向東南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