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在血色殘陽下嗚咽,斷壁殘垣間彌漫著尸蠱灼燒后的焦臭,宛如一幅被鮮血浸透的末世畫卷。秦越人倚著斑駁的蟠龍柱緩緩滑落,粗糙的石面蹭過他染血的后背,激起一陣刺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在扎著他的皮膚。染血的指尖還攥著半截銀針——方才與尸蠱傀儡的惡戰,讓他經脈如沸,第九轉真氣在體內橫沖直撞,似要將他撕裂,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胸腔里的劇痛,仿佛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喝這個。”阿雪跪坐在他身側,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仿佛秋風中的落葉。她小心翼翼地遞出手中的玉瓶,里面是藥囊里最后一株百年雪魄草碾成的汁液,那綠色的汁液在瓶中微微晃動,仿佛蘊含著生命的力量。她的裙擺還沾著昨夜調配解藥時的藥漬,那深淺不一的褐色斑點,像是歲月刻下的傷痕,記錄著她為了救人而付出的努力。發間銀飾在風中輕輕搖晃,映出她眼底未褪的擔憂,那目光如同一汪清泉,卻又帶著刺骨的冰涼,仿佛能穿透人心。
秦越人剛將藥汁飲盡,忽覺脖頸后的汗毛倒豎,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息順著脊椎爬上頭頂,仿佛一條冰冷的蛇在他背上爬行。一陣風卷著枯葉掠過城墻,那些本該死去的藤蔓竟詭異地倒卷而起,在空中扭曲成曼陀羅的形狀,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散發著詭異的氣息。張猛猛地抽出佩劍,金屬出鞘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宛如死神的鐮刀正在緩緩展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不安:“有東西來了!”
霧氣升騰間,一道身影踏著尸堆緩步走來。鶴發道袍,腰間青銅葫蘆泛著幽幽冷光——是徐福。他手中握著的菱形碎片散發著詭異的幽藍光芒,符文流轉間,竟在空中勾勒出秦越人曾在幽冥殿見過的古老陣圖,每一道線條都像是一條毒蛇,吐著信子,隨時準備咬向獵物,讓人不寒而栗。
“秦醫仙,別來無恙啊。”徐福的聲音像是從地底滲出的寒冰,每一個字都裹著腐臭的氣息,仿佛帶著千年的怨氣,讓人聽了渾身發冷,“當你在城頭與傀儡廝殺時,可曾想過,這一切都是為引你入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眼神中滿是譏諷和得意,仿佛在欣賞一場早已設計好的戲劇。
阿雪的藥囊突然劇烈震動,里面數十枚銀針嗡嗡作響,仿佛在恐懼中顫抖,發出刺耳的聲音。她想起族人被煉成蠱人的慘狀,那些痛苦的呻吟和絕望的眼神,如同一把把利刃,剜著她的心,讓她痛苦不堪。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滲出,卻遠不及心中的痛:“是你!當年血洗苗寨的就是你!”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和仇恨,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
徐福發出一陣尖銳的怪笑,那笑聲震得城墻上的磚石簌簌掉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笑聲中顫抖,讓人感到無比的恐懼。“小姑娘記性不錯。不過比起長生大道,幾條賤命又算得了什么?”他舉起碎片,光芒暴漲,“看看這鏡魂之力,它能讓死人復生,讓活人成魔,而你——”他的目光如毒蛇般掃過秦越人蒼白的臉,“不過是個妄圖螳臂當車的螻蟻。”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狂妄和不屑,仿佛視人命如草芥。
秦越人強撐著站起身,九轉真氣在經脈中艱難流轉,每一絲真氣的運行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在體內亂刺,讓他幾乎無法站立。“你用活人煉藥,以邪術惑眾,根本不配談長生!”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和不屑,像是在指責一個無恥的小人。突然甩出三枚銀針,針尖泛著克制蠱毒的淡金色光芒,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寄托著他對正義的堅守。
然而銀針在觸及徐福周身黑霧的瞬間,竟寸寸熔化成鐵水,消失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存在過。徐福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皮膚下無數黑影涌動,他的面容逐漸被一張青面獠牙的邪祟面孔取代,那模樣猙獰可怖,仿佛是地獄的使者,讓人不敢直視。“蠢貨!鏡魂能吞噬世間一切術法,你的醫道在它面前,不過是孩童的把戲!”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狂妄和不屑,仿佛已經勝券在握,不把秦越人放在眼里。
黑色光束如蛟龍般襲來,所過之處空氣扭曲出可怖的波紋,仿佛空間都被撕裂,發出“滋滋”的聲響。秦越人倉促間運起真氣護盾,卻聽見經脈傳來細微的斷裂聲,那聲音像是死神的低語,預示著他的末日,讓他心中一緊。徐福的聲音混著邪祟的嘶吼在耳邊炸響:“還記得長桑君怎么死的嗎?是我!是我讓他的惡魂吞噬了善念!你以為自己能逃脫同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