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的暮春細雨如絲如縷,纏繞著檐角的鎮邪銅鈴,發出細碎而尖銳的聲響,仿佛預示著某種不祥。秦越人踩著濕滑的青石板,隨掌燈太監穿過椒房殿,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宮墻上的曼陀羅花紋——那是昨夜他在冷宮密道中見過的圖案,此刻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宛如一條吐信的毒蛇。
“秦醫仙,陛下今晨咳出的血沫里有這東西。”引路的老太監忽然停住腳步,轉身時枯瘦的手腕上青筋暴起,掌心攤開的幾粒朱紅色晶體在昏暗的燈籠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秦越人瞳孔驟縮,那正是西域密宗用來煉制尸油的“赤鱗砂”,與他三日前在御藥房暗格里發現的成分分毫不差。
“可有其他人接觸過陛下的丹藥?”秦越人指尖輕顫,銀針囊在腰間發出細微的碰撞聲。老太監欲又止,目光瞥向遠處的太極殿,殿頂繚繞的青煙中,隱約浮現出曼陀羅花的形狀。
寢宮內,硫磺與血腥氣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嘔。四十九盞續命燈在龍榻四周明明滅滅,光影搖曳中,秦始皇仰臥在金絲楠木雕花床榻上,昔日威嚴的面容腫脹如泡發的紙人,嘴唇烏青中透著不正常的嫣紅,宛如被毒汁浸泡過的果實。
“陛下。”秦越人單膝跪地,聲音沉穩卻暗藏鋒芒,“臣秦越人,特來為陛下診治。”
帝王緩緩睜開眼,浮腫的手指微微顫動,腕間的和田玉扳指滑出袖口,扳指內側的曼陀羅暗紋在燭火下清晰可見。秦越人心中一震,想起昨夜在冷宮撿到的半塊玉佩——云雷紋與扳指底部的“壽”字銘文,此刻在他腦海中拼成了完整的血月教圖騰。
“先生……救朕……”秦始皇的聲音沙啞如破竹,帶著幾分絕望,“朕知道……你能救朕。”
秦越人起身,緩步走到龍榻前,先以“望聞問切”之法細細探查,再運轉“靈樞九轉功”內視。剎那間,他只覺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指尖侵入經脈,眼前浮現出帝王體內的景象:陰陽失衡,經絡堵塞,更有暗毒如黑色蛛網,纏結于五臟六腑之間,正是血月教的“血河蠱”!
“陛下,您可知曉,那些進獻給您的長生丹藥中,究竟摻了何物?”秦越人皺眉問道,“此乃血河蠱,需以九十九童男童女之魂祭煉,服用者看似延年益壽,實則是為血月教的‘生死之門’充當引路人。”
秦始皇聞,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先生是說……朕竟被當作祭品?”
“正是。”秦越人點頭,“不過陛下不必驚慌,臣自有辦法為您驅毒。只是……”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的文武百官,“需在金鑾殿上施針,以氣針刺激關鍵穴位,調和陰陽。施針期間,必須確保周圍無人干擾,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準奏。”秦始皇咬牙道,“朕命你全權負責,若能救朕,必當重賞。若有阻攔者——”他目光一寒,“斬!”
金鑾殿內,群臣齊聚,氣氛凝重如鐵。丞相李斯身著華服,捧著鎏金藥碗上前,碗中丹藥泛著幽藍光芒:“陛下,此乃臣親自督造的九轉還魂丹,可驅邪解毒,還請陛下速速服用。”
“且慢!”秦越人橫跨一步,擋在藥碗前,“丞相可知,此丹以嬰胎蠱為引,陛下若服下,三日后必成活尸?”
“放肆!”太尉王賁怒喝一聲,手按劍柄,“秦越人,你竟敢詆毀陛下仙藥,莫不是想謀反?”
秦越人轉身望向王賁,目光如刀:“王將軍,您后背的毒瘡可是久治不愈?每日寅時發作,痛癢難耐,宛如蟲蟻啃噬——那是有人在您甲胄里下了‘蝕骨螻’蠱毒。若您不信,可當場查驗。”
王賁臉色驟變,下意識按住后腰,那里的潰爛已持續數月,每到深夜便令他輾轉難眠。他張了張口,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夠了!”秦始皇強撐著坐起,冕旒晃動間露出疲憊不堪的面容,“秦醫仙,朕命你即刻施針,無需多。”
“遵旨。”秦越人解開腰間銀針囊,三十六枚透骨銀依次排開,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氣,運轉“靈樞九轉功”,指尖銀針如流星般飛出,精準刺入秦始皇的百會穴、膻中穴、神庭穴等關鍵穴位。
隨著銀針入體,秦始皇體內的暗毒突然爆發,一股強大的陰寒之氣順著銀針倒灌而出,震得秦越人丹田處的九陽真氣一陣紊亂。帝王發出一陣低吼,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曼陀羅花紋,十指迅速變得青黑細長,指甲裂開,露出倒鉤狀的蠱蟲口器。
“不好!”秦越人心中一驚,立刻運轉全力,拍出三枚金針,分別刺入秦始皇的印堂、人中、太陽穴,“靈樞化形天盾!”金色真氣化作屏障,擋住了蠱蟲的攻擊。
“陛下,您體內的蠱毒與血月教的祭壇相連,若不盡快壓制,后果不堪設想!”秦越人沉聲道,“臣需要您的配合,集中精神,運轉體內陽氣,與臣的真氣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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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咬牙點頭,雙眼微閉,額角青筋暴起。秦越人見狀,再次甩出數枚銀針,以氣針之法刺激帝王的經絡穴位,金色真氣如滔滔江水,順著銀針注入秦始皇體內,灼燒著肆虐的血河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