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對我的話沒起疑。
作為剛被主家老太太暗示真實身份,一直低調不出現在圈子里的外孫女兒,受邀參加晚宴而在場的眾人,顯然是更愿意相信我說的,勝過于相信一個半路而來,又身份不明的外人。
“哇,這人太過分了!”一個聽著十分霸氣的女聲,從人群中大喊。
許是因為整場宴會進行到現在,都沒有同齡者能找到合適的機會同我交談,所以都格外順著我的話附和,又或許是他們真的認同我的論,嫉惡如仇,也一樣正義感強烈,眼里容不得沙子。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
總之,大家都紛紛議論,加入了怒聲轟炸中。
“我呸,還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可惜了這張臉。”
“可惜個屁,這種人,剁碎了當花肥,我都怕污染我家的花!”
“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來這兒了?安保人員的,干什么吃的?”
“誰帶來的這么個貨色”
“不知道,哪混進來的吧?”
……
聲音此起彼伏,場面一度混亂,也幸虧大家都還有理智,沒有像是犯人被巡街示眾那般沖上去,扔菜葉瓜果,對人拳打腳踢,還算是給他留了些體面。
頂著這一場千夫所指,祁警官終于繃不住臉上的謙虛的假笑了,眼底的厭惡也不再掩蓋分毫,全然顯露了出來。
他的惡意不僅僅是對著我,而是對著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又有是些什么好東西!”這一句聲嘶力竭的怒吼,可把大家都嚇得愣住了。
我正背對著他,聞有些錯愕的回首,滿臉的不理解。
祁警官,還要鬧出什么花來嗎。這一句,可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得罪了。
本來或許還有幾位看著眼神仁慈的中年人,揣著信佛的憐憫眾生之心,不打算出手堵死他的所有退路,還留了一線生機,給他改過自新,重新為人的機會。
此一出,那幾位臉色都是一白。
做過虧心事的人往往才會更信奉,功德能抵消罪過,對于事不關己的小事兒,往往會選擇坑他人之慨。剛才瞬間變了臉色的這幾位,顯然就是這種類型的。
我沒準備打斷他的話。
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硬闖。俗稱,自己作死。
那我為什么自討沒趣,攔他呢?
“你們一個個的穿著光鮮亮麗,掌握著的是世間最多的財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生來就高高在上,不染塵埃。有大把的人,愿意跪在你們的身下,為你們奉上一切,只為換取那一絲生存的希望,不惜做這世間最骯臟的事。”
祁警官收起了之前的儒雅隨和,這會兒,像是個窮途末路的野獸,張牙舞爪,對每一個湊近的人,都施以一樣的對待。
毫無差別的攻擊了,在場的所有人,還順帶包括了所有,有些錢財地位的人。
“我為了我自己,為了能活下去而已,你們生來就享受著世間最好的一切,掌握著世間大部分人的生殺大權,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去爭取,什么都有人送到腳邊的人,有什么資格說我!”
話倒是說的漂亮,站在了道德制高點,像是譴責眾生的審判長一般。
他若是個沒有犯錯的普通人,被人逼到了絕處,那說出這些話,倒也還算是有些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