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串的提問,如果是個普通人,或許會一下子被驚的反應不過來。但,這對于常年從事精微行業,需要邏輯思維也格外縝密的舅舅來說,絕對能反應的過來的。
“就送我一個朋友去醫院。她因為意外受了點傷,正好遇上了我就載了她一程。那會兒,到了醫院,我才看的時間,正好是,九點一刻。”舅舅皺起眉頭,沒有停頓就立刻按順序回答起了我的疑問。
舅舅回答的話里,到醫院的時間,非常準確。
是真話。
“除了送她就醫,你當天,還和她有什么交集?送她到醫院之后,你又是什么時候離開的?”我依舊沉著臉問。
“為什么這么問?”此時舅舅眉頭上的川字越發清晰了,他的聲音也終于開始有了些波瀾。
那是一種擔憂,同時,還夾雜著警惕。
舅舅擔憂的,是我詢問的那位女主角。而警惕的,是我,或者準確來說,是我問話的內容。
他不明白,我為什么要知道這些。
“回答我。”我沒有理會舅舅的疑問,而是加大聲音,重復道。
舅舅,被我吼的一愣。并未舒展眉頭,反而放在桌面上的雙手攥得更緊了幾分。
我盯著他的雙眼,氣勢上分毫不讓。
舅舅也同樣執拗,仰頭直視我的目光。
我們對視著,沉默的局面還不到三秒,舅舅率先退讓,移開視線,開了口。“沒什么別的交集了。我那時見她一個人傷的不輕,衣服上有不少血跡,皮膚也有不同程度的外傷。出于對朋友的照顧,我盡可能幫了些,墊了藥費,買了一些吃食用物什么的。”
他眼神起先一直閃躲著,明顯還有所隱瞞。后來,說著說著倒是眼神坦蕩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暗暗的在說服自己,自我催眠了。
“后來她朋友來了,她就明里暗里的趕我,讓我快點走。我見有人陪著了,也就沒堅持留下,大概十一點多吧,離開了那邊。”
后來,舅舅說著說著,又看向我。
這后半段是真的。而前半段,應當有一半是假的。
偶然見到她意外受傷應該是真的,這一段不好作假,說謊的話,一查事發地處的監控就露餡了。
而沒什么交集這一句,有待查證。
中間那部分,幫忙的那些事實,是真的。
可他說的做這些事情的原因,只是出于對朋友的幫助,雖然態度真切,但,我是不信的。
舅舅掩飾了自己的心虛,但很顯然他并不擅長說謊,所以,方才回答中作假的部分,一下子就被我看出來了。
我大概知道情況了。
于舅舅而,換做他接下來要面對的審訊人員時,他只能說真話,或者說,只能說他認為是真的的那些事兒。
“你們是什么關系?”我心下了然,大致確定了對舅舅審訊的引導方向,又擔心主審者劍走偏鋒,于是抓重點又追問了一句。
“就,以前認識的,同學。”舅舅面色明顯一僵,肢體和語句也有些僵硬。
我抬眸,沉默的看著他。
如果問到這點,那么舅舅一定會被懷疑的。他這態度太不自然了,想不讓人懷疑都難。
“怎么,這么看著我?”或許是我的目光太有存在感,舅舅不自在的扯了扯衣領,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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