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安靠在賀霆手邊,拉著他的手腕。
一字一句開口,“小嬸嬸打了野豬的消息在農場傳開,我們幾個剛認識的小朋友覺得新奇。紛紛結伴要去看。”
“小胖忽然丟了手里的東西,說傳話的在說謊,鐵蛋說他親眼看見的。”
“就因為這事,小胖和鐵蛋打起來了,我勸他們不要打。”
“但小胖不聽,還打了我幾下,威脅說不能告訴家里人。”
經過賀平安的講述,事情的大概,大人們都理清楚了。
鐵蛋作為傳話員,把程婉婉打了野豬的事告訴小伙伴,可能期間夾雜了幾句私貨。
小胖可能作為小團體的老大,感受權威被挑戰。
就拿傳話的殺雞儆猴。
最后還威脅不能告訴家里人。
鐵蛋回家,傷處被親媽發現,糊弄說了幾句,就被親媽誤解是賀平安的錯。
當然賀平安的話,不能作為證詞,得再盤問鐵蛋。
程婉婉用溫和的聲音詢問,“鐵蛋,平安沒撒謊吧?”
鐵蛋堅定點頭。
這下真相大白。
也該讓鐵蛋媽道歉了。
“同志,你護著兒子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你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我和平安一通叫罵,個歉吧。”
程婉婉態度還是那般溫和,眼神卻冷冰冰的。
鐵蛋媽打了個哆嗦,百般別扭,“對……對不起。”
可能從來沒遇到過被要求道歉的事,她漲紅著臉,死命抓著鐵蛋一折就能斷的胳膊,用力往前拖。
蒲扇大的巴掌打在鐵蛋瘦弱的后背。
“啪”
一聲脆響聽得他們心驚。
鐵蛋哇一聲,響起鉆心剜骨的哭聲,“媽媽,不要打我。”
他本來沒錯呀。
為什么挨打的是他。
小男孩再皮實,也不能這么打。
打斷肋骨咋辦。
程婉婉張張嘴,要說什么,到最后發現竟然沒有任何立場開口。
一臉無奈。
扭頭看向賀霆。
賀霆見她眼里的無奈心疼都要溢出來了,心被揪了一下,“她這是惱羞成怒,遷怒了孩子,我一會找人問清楚,看她是誰的媳婦,告訴她男人一聲,跟自家媳婦說一聲,別隨便打孩子。”
孩子可以打,卻也得分情況。
要是不聽話,干危險的事,或者偷錢手腳不干凈。
打是糾正。
明明孩子沒錯,卻因為自己拉不下臉,就打孩子。
那就泄憤。
程婉婉心情才好受點,扭頭看向賀平安,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酒心巧克力,“平安,你今天勇敢保護弱小的鐵蛋,這個行為值得表揚,這是小嬸嬸獎勵你的。”
賀平安眼睛眨眨。
沒有伸手。
腦子里卻浮現出了同樣的場景,在軍屬大院時,他也是做了好人好事。
被家長找上門,表示感謝。
當時,程婉婉笑瞇瞇接過謝禮,送走了家長。
反手關了門,用手揪著他的耳朵,從院子里把他扯到了客廳。
罵他不知道幾斤幾兩重,竟然學什么英雄救美。
又罵看把他能的。
又是罵,又是打。
保姆怎么攔都沒用,最后他被丟出了家門,在路上睡了一夜。
那一夜又痛又冷。
剎那間,心底升騰的厭惡在腦海里炸開,他想也不想抬手打掉酒心巧克力,“誰稀罕你的獎勵。”
這些噩夢般的場景折磨了他半年。
他每次都不敢睡覺。
不敢閉眼。
誰知,今天竟然又場景重現,他的行為被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