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傳奇矮人屠夫工程師

就在黑森領廣袤的田野上春耕氛圍最為濃烈，農夫們喝著牲口，將希望的種子撒入散發著新生氣息的泥土中時，一隊風塵仆仆、卻旗幟鮮明的隊伍，出現在了灰女士隘口的東端。

為首的，正是黑森領的老朋友，灰山矮人王國的外交大使拜爾加·鐵誓。他那標志性的、精心編織并綴著金屬環的赤褐色長須在春風中微微拂動，飽經風霜的臉上帶著一絲回到熟悉地方的放松。與他并轡而行的，是一位身形更為魁梧、

甲胄更為古老華麗、神情也更為肅穆的矮人。他胸前佩戴著象征永恒之峰（矮人至高王座）的徽記，正是至高王派出的特使，格羅姆·石盔大師。而跟在稍后位置，一不發，背負著一柄巨大雙刃戰斧，眼神銳利如鷹，胡須被染成贖罪者特有的血紅色的，便是那位傳奇級的屠夫工程師——「碎鐵者」戈恩森。

他們身后，是由數十名精銳矮人戰士護衛著的幾輛異常沉重、用厚實帆布嚴密覆蓋的貨車，里面裝載的，正是那份沉甸甸的盟友贈禮—戈爾格里姆森號雷霆飛艇的核心部件與技術圖紙。

隊伍緩緩通過已經過加固和擴建的灰女士隘口要塞。守備的士兵顯然早已得到通知，恭敬地向使團行禮，目光中帶著對矮人盟友的尊重以及對那神秘貨物的好奇。

一穿過隘口，踏入黑森領的疆域，眼前的景象便讓即使是見多識廣的拜爾加大使，也忍不住微微睜大了眼睛，更不用說首次到訪的格羅姆·石盔和戈恩森了。

映入他們眼簾的，并非想像中邊境之地常見的荒涼、粗獷或是混亂。而是一派井然有序、生機勃勃的繁盛景象。

寬闊堅實的帝國大道向前延伸，道路兩旁是剛剛吐出嫩綠新芽的防護林帶。

遠處，大片大片的農田被整理得如同棋盤格般整齊，無數農夫和牲畜正在田間忙碌，新翻的泥土在陽光下閃爍著黑亮的光澤。灌溉用的水渠縱橫交錯，清澈的水流潺潺流淌，反射著粼粼波光。更遠處，新建的村莊炊煙裊裊，白色的石墻和紅色的屋頂在綠野中格外醒目。

「這————」格羅姆·石盔特使捋了捋他那精心打理、綴著金環的雪白長須，低沉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訝，「拜爾加兄弟，你上次來信說，這位蘇離伯爵將北境經營得不錯————但這不錯」，似乎太過謙遜了。這景象，比起帝國許多腹地行省，也不遑多讓，甚至————更有活力。」

拜爾加·鐵誓深吸了一口混合著泥土芬芳和植物清香的空氣，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格羅姆兄弟，距離我上次正式來訪，不過一年多光景。但這里的變化，每次都能讓我這老家伙感到吃驚。蘇離伯爵————不，現在該稱他為選舉人閣下了，他麾下的那些官員，效率高得驚人。你看這道路，這水渠，還有那些新建的村舍————這不僅僅是投入金幣就能做到的，更需要強大的組織能力和對秩序的維護。」

他的目光掃過遠處田埂上巡邏的、身披焰陽紋章披風的年輕騎士，補充道：「而且，烈陽教會在這里投入的力量也遠超預期。那些是焰陽騎士團的預備騎士，他們在維持地方安定方面，起到了很大作用。」

一直沉默不語的「碎鐵者」戈恩森，那雙銳利的眼睛則更多地停留在道路的修建工藝、橋梁的結構以及遠處一些正在興建的工坊上。他偶爾會微微點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一句：「地基打得還算扎實————」「哼，排水系統有點意思。」

隊伍沿著大道繼續向西行進，越是深入黑森領腹地，所見景象就越是讓矮人們感到震撼。

他們途經了黑水河區域。望著那煙波浩渺、帆影點點的巨大河流，以及河畔連綿不絕、長勢喜人的越冬作物和新墾的良田，格羅姆·石盔忍不住再次感嘆：「如此豐沛的水源，如此肥沃的土地————難怪你們灰山王國近年來的糧食供應穩定了這么多。拜爾加，你這老小子，可是為王國立了大功！」

拜爾加笑著擺了擺手：「功不在我，在于蘇離選舉人的慷慨與遠見。他深知，牢固的同盟需要實實在在的利益紐帶。我們提供技藝、武器和礦產，他回報以糧食、安全和————尊重。」

他刻意加重了「尊重」二字，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格羅姆·石盔和戈恩森。

隨著地勢逐漸抬升，遠方綠地丘陵一帶那熟悉的、雄偉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拜爾加的情緒明顯變得激動起來，他指著那些山脈，聲音洪亮地說道：「看那邊！格羅姆兄弟，戈恩森！那就是綠地丘陵，跨過這里，就抵達黑森領的核心腹地，中央平原了。你們知道嗎？隨著黑森領統一北境，肅清了周邊的綠皮、匪幫和混沌殘余，許多我們矮人先祖留下的、曾被遺棄的古老要塞和礦洞舊址，如今已經恢復了安全！」

他的眼中閃爍著自豪與懷念的光芒：「我們灰山的工程師和探險隊，已經在蘇離選舉人的許可和協助下，重新進入了黃昏山脈的舊鐵砧走廊」和霜牙山脈的寒鋼峰」區域。雖然大部分要塞已成廢墟，需要漫長的清理和重建，但至少，我們重新踏上了祖先的土地！一些小型的前哨站和礦點已經重新建立起來。

這不僅僅是資源的回收，更是榮耀的回歸！」

格羅姆·石盔神情肅穆地點了點頭，作為至高王的特使，他自然清楚這意味著什么。矮人是一個極其看重傳統與故地的種族，能夠重返失落的山堡，哪怕只是初步的，其象征意義和實際價值都無比巨大。

他沉聲道：「這份情誼，永恒峰銘記于心。蘇離選舉人不僅歸還了象征著我們古老盟約的黃金發梳，如今更為我族重返故地提供了至關重要的安全保障。這份厚重，遠非一艘雷霆飛艇所能完全回報。」

一直沉默的戈恩森突然悶聲開口，聲音如同巖石摩擦：「一個懂得尊重誓約和祖先的人類領主————罕見。」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很高的評價。

拜爾加趁熱打鐵，說道：「不僅如此，蘇離選舉人還主動歸還了三具在精靈集體墳墓中發現的、被某些墮落精靈儀式玷污的傳奇先祖遺骸。你們應該知道，這對我們意味著什么。」

格羅姆·石盔重重地哼了一聲，拳頭不自覺握緊，雪白的胡須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意味著血仇得雪，意味著先祖得以安息！這份恩情，重于山岳！」他看向遠方那座若隱若現的黑森堡，目光中已然帶上了一種不同于之前的、近乎于看待同等地位盟友的鄭重。

使團就在這種混合著震撼、感慨與日益加深的敬重情緒中，終于抵達了此行的終點—一矗立在黑水河與布里恩涅河交界中心，氣勢恢宏的黑森堡。

城堡顯然經過了大規模的擴建和加固，城墻更高，塔樓更密，城頭上飄揚的紫荊花旗幟在春風中獵作響。城門外，盛大的歡迎儀式已經準備就緒。

蘇離親自率領著俄爾施泰因、希露德、奧利弗宰相以及烈陽教會、晨曦教會的重要人物，在城門處迎接。他今日穿著一身莊重的黑底金紋禮服，外罩紫荊花披風，氣度沉穩，目光銳利，已然具備了真正大貴族的氣場。

「以群山與鍛造之神之名，歡迎你們，尊貴的客人們！歡迎來到黑森領！」蘇離上前一步，用矮人傳統的問候語致意，聲音洪亮而真誠。

拜爾加·鐵誓大笑著上前，與蘇離行了一個有力的擁抱禮：「哈哈，蘇離老弟！每次來你這里，都像是換了個地方！這氣象，了不得！」

格羅姆·石盔特使則上前一步，以矮人最為正式的禮節，右手撫胸，深深一躬：「卡拉克·卡德林的使者，格羅姆·石盔，奉至高王之命，向您致意，尊貴的蘇離·紫荊花選舉人閣下！并為您帶來吾王與群山子民最誠摯的友誼，與約定的贈禮—戈爾格里姆森號雷霆飛艇！」

他側身示意那被嚴密保護的貨車，語氣無比鄭重：「愿它的雙翼，能承載著我們的盟約，翱翔于北境的天際！」

蘇離鄭重還禮：「感謝至高王的厚贈！黑森領珍視與矮人兄弟的友誼，這份情誼，必將如同群山般永恒，如同熔爐中的火焰般熾熱！」

他的目光隨后落在了格羅姆身后那位氣息獨特的矮人身上，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帶著敬意的笑容：「這位，想必就是名震群山、技藝超群的碎鐵者」戈恩森大師吧？久仰大名。」

戈恩森抬起他那雙銳利的眼睛，與蘇離對視了片刻，然后微微頷首，聲音依舊低沉：「戈恩森。一個尋求救贖的工程師兼屠夫。」他的回答簡潔而直接，帶著矮人特有的固執與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