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書接上回!
上回咱們說到,柳茵茵曝出蕭清瀾在月湖山莊私藏寶庫,棲霞心頭震動,決意將其重新列為重點排查對象。
而與此同時,蕭明暉設下的宴席之上,又起了一段新的風波。
且說此時的蕭清瀾,正端坐在宴席末首的梨花木椅上,身姿挺拔如青竹,半點不見酒酣耳熱的松懈。
她微微斂著下頜,唇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弧度柔和卻未達眼底,仿佛只是依著禮數應酬罷了。
周遭是舉杯相賀的喧嘩、蕭明暉與柏憶安的爽朗笑聲,還有妹妹們同歸鶴的清脆閑聊聲,可她的目光卻淡得像籠著一層薄霧。
視線看似隨意落在桌案的青瓷菜碟上,實則毫無聚焦,偶爾掃過堂中眾人,也快得不留痕跡。
那淡漠眸光里,藏著與這歡騰宴席格格不入的沉靜,甚至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燭光明亮如晝,雕花紫檀木圓桌中央,鎏金銅爐燃著淺淡的松煙香,混著陳年佳釀的醇厚氣息,漫遍整個雅致廳堂。
桌上的蜜炙羔羊、清蒸江鱸早已添過兩回,青瓷酒壺也換了第三把,杯盞相擊的脆響中,晚宴已至酣暢時分。
柏憶安今日穿了件靛藍色棉麻交領長袍,料子雖不如錦緞華貴,卻透氣挺括。
領口與袖口滾著米白色寬邊,添了幾分清爽;腰間束著同色米白寬腰帶,收住袍身又不礙行動,垂落的帶尾透著幾分隨性灑脫。
下身是黑色勁裝長褲,褲腳齊齊收進黑色布靴里——那靴面潔凈挺括,是歸鶴特意給他新買的。
往日系在腰側的酒葫蘆沒了蹤影,也是歸鶴的意思,可今日大喜,歸鶴自然不會攔著他喝酒,這月湖山莊的佳釀,確實名不虛傳!
柏憶安先前微蹙的眉峰此刻徹底舒展開,指尖捏著白玉酒杯,杯沿沾了些酒漬。
幾杯烈酒下肚,他臉頰泛著薄紅,眼底的疏離淡了大半,唇角噙著難得的松弛笑意,連指尖都比來時自在了些,偶爾還會抬手輕叩桌面,應和蕭明暉的話語。
“柏兄,這杯我必須敬你!”
蕭明暉穿著寶藍色常服,領口繡著暗金云紋,起身時袍角微揚,手里高舉酒盞,語氣滿是懇切,
“若不是你和慕容夫婦出手相救,歸鶴怕是早就在劫難逃!我蕭明暉這條命,還有整個蕭家,都得記你這份大恩!”
說罷,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杯底已空,隨即把酒杯倒扣在桌上,以示誠意十足。
柏憶安連忙起身,伸手虛扶一把:
“蕭莊主重了!路見危難出手相助,本是分內之事,不必如此掛懷。”
他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時,指尖輕輕擦過杯壁,臉上帶著幾分謙遜。
蕭明暉卻擺了擺手,眼神愈發鄭重:
“這絕非小事!柏兄這般義薄云天,我蕭明暉最是敬重!今日酒酣耳熱,我倒有個不情之請——”
他往前湊了半步,語氣滿是期盼,“我想與柏兄結拜為異姓兄弟,認你為大哥,往后禍福與共,不知柏兄意下如何?”
柏憶安一愣,隨即擺手推辭:
“蕭莊主,這可使不得!你我萍水相逢,這般舉動太過草率了。”
他說著就要坐下,眉頭微微蹙起。認歸鶴為義子,是他與歸鶴雙向奔赴的心意,可與蕭明暉結拜,他是真心不愿。
慕容夫婦并肩坐在席間,本是含笑看著堂中熱鬧,聽聞這話,臉上的笑意瞬間凝住,雙雙露出詫異之色。
慕容金梧身著月白色錦袍,此刻眉頭微挑,目光在蕭明暉的懇切與柏憶安的推辭間轉了一圈,顯然沒料到會有這一出。
身旁的陸蟬穿著月白色繡蘭紋襦裙,鬢邊插著一支簡單玉簪,氣質溫婉卻透著沉靜。
她先側頭看向柏憶安,眼神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打量,似是留意他的神色;
轉瞬又轉眸望向慕容金梧,輕輕眨了眨眼,遞去征詢的目光。
但她并未開口,只是微微抿緊唇角,安靜坐回原位,靜觀事態發展,周身透著不摻的沉穩。
正挨著蕭清妤低語的歸鶴,聽見這話猛地頓住話頭。
他抬眼望向柏憶安,這幾個月來的畫面如潮水般撞進腦海:
去年冬天,他被雌雄雙刀客追得東躲西藏,在大樹上偷見柏憶安用軟劍擊退山匪,心生崇拜;
后來在小攤被雙刀客抓住,絕望之際,是柏憶安持游龍劍擊退強敵。
彼時他只敢怯生生求著拜入師門,從未敢奢望更多。
可柏憶安,面對幽靈會殺手時,卻堅定地說他是劍俠柏憶安的義子-->>;
后來帶他回宗門祭祖,紅燭下鄭重告知列祖列宗;
教他練劍時耐心糾正姿勢,教他“劍在心中,萬物可為劍”;
教他為人處世之道,告誡他“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遇著兇險時總將他護在身后,為他擔仇家報復,替他踏平荊棘,自始至終無怨無悔。
這些細碎卻厚重的暖意,早已在他心里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