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書接上回!
且說那錦衣小公子百里如麟帶著侍衛狼狽逃竄,一路奔回了武安侯府。
這侯府內院,少奶奶秦婧正含著淺笑,凝視著窗前一排青瓷小盆——盆中百合花的球根飽滿壯實,透著勃勃生機。
她緩緩取下頭上銀簪,用簪尖輕輕撥開盆內土壤,柔聲吩咐侍女:
“小梅,這土還得再松一松,下手仔細些,切莫傷了球根。”
小梅連忙應了聲“是”,捧著一旁早已調配好的腐葉細土,小心翼翼地徐徐添進盆里,慢慢拌勻。
秦婧剛想移步到一旁的軟椅上悠然歇坐,忽聽得“咣當”一聲巨響傳來。
她眉頭不由微微一蹙,緊接著就聽見院外敬忠、敬義二人焦急的呼喊:
“小公子啊,您可得慢些,小心著點!”
秦婧一聽便知,是自家寶貝兒子百里如麟回來了,看這陣仗,想必又是惹了什么事。
她心里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兒子黏人親近,憂的是這小家伙總愛闖禍。
果不其然,一個寶藍色的小小身影“噔噔噔”地快速跑了進來,帶著濃濃的哭腔喊著:
“阿娘!”
隨即一頭扎進秦婧懷里,抽噎著說,
“出大事了!有兩個小孩聯合起來欺負我,還把我推倒在地上,我的小臉和小手都劃破了!”
說著,他仰起稚嫩的臉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秦婧。
秦婧近來身子本就有些疲軟,時常覺得疲乏煩躁。
這百里如麟自小就黏她,一天到晚跟前跟后地叫“阿娘、阿娘”,就算見到他父親百里榮軒,也總是張口就問“爹爹,阿娘在哪?”。
先前百里榮軒就曾板著面孔訓過他:“百里如麟,你最好是真有要緊事,不許沒事就去煩擾你阿娘!
你都滿七歲了,書堂也上了,武堂也上了,你是男子漢,小事學著自己解決!得是大事,再找你阿娘,明白了嗎?”
爹爹連名帶姓地叫他,顯然是動了真格,百里如麟雖小卻也懂些分寸,打那以后,再找秦婧時,開口必是“出大事了!”。
可往常每次追問下來,全是些諸如“風箏掛在樹上了”“點心被偷吃了”之類的雞毛蒜皮小事,直讓秦婧頭疼不已。
可今日低頭一看兒子的臉,秦婧的臉色瞬間變了——這次還真不是小題大做!
小家伙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若是再重些,怕是就要破相了!
她當即高聲喊道:“小菊,快些去請府醫過來!”
趁著等候府醫的空檔,秦婧把敬忠、敬義叫到跟前,細細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二人向來對侯府忠心耿耿,只是難免偏袒自家小公子,一五一十地把經過說了一遍,可話里話外都偏向百里如麟,將棲霞和歸鶴說成了冥頑不靈、故意挑事的頑童。
敬忠還憤憤補充道:“少奶奶,那倆小孩確實太過無理,尤其是那個小男孩,我們小公子愿意出高價買他的風箏,他卻死活不肯賣,出手還格外狠辣。”
說著,他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腿,想起方才挨的石子,那痛感至今還隱隱作祟。
府醫溫守正一聽說武安侯府的寶貝疙瘩百里如麟受了傷,哪里敢耽擱,提著藥箱就匆匆忙忙奔了過來。
仔細檢查過后,他才松了口氣,還好只是些皮外傷,并無大礙。
百里如麟乖乖躺在軟椅上,任由溫守正為自己清洗傷口、涂抹藥膏,疼得小臉微微扭曲,心里對那兩個“欺負”自己的小孩愈發氣惱。
“阿娘,阿娘!”
他眉頭緊緊擰成兩把小劍,小黑豆般的眼珠子瞪得溜圓,眼眶紅紅的,嘴唇一抿,大顆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您快派人把那倆小孩抓來,讓他們給我磕頭賠罪!”
秦婧看著兒子委屈的模樣,心疼得不行,心里也暗自納悶:
這珠城地界,誰不知道武安侯府的小公子是咱們的寶貝?
想來這倆孩子定是外地來的,不懂規矩。
不就是一只風箏嗎,即便談不攏,也不該把人欺負成這樣,著實過分。
她伸手輕輕擦去兒子眼角的淚水,柔聲哄道:
“乖麟兒,莫哭莫哭,阿娘這就派人去把他們帶過來。”
說罷,秦婧讓小梅去叫來府中的周武師,叮囑道:
“你帶著敬忠去一趟龍湖岸邊的客棧,仔細打聽打聽,有沒有兩個放風箏的小孩。找到他們后,就把人帶回來,讓他們給小公子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