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權貴、世家的東西他們何必摻和進去,他們要顧好的是他們自己啊……
問話之人將搭在腿上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他懂,這些道理他何嘗不懂。
正是因為懂,他才更覺得心中憋悶。
想反駁,卻不能反駁。
最終——
他還是只是嘴巴動了動,沒有開口回應。
“你什么你?”
“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跟我說上一二?”
“我回應你兩句,還給你臉了不成?”
此時,隔壁桌的人卻沒想就這么放過他,氣焰囂張。
問話之人下顎緊繃,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
好友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朝他搖了搖頭,然后緊接著對隔壁的人說道:“這位仁兄,你不要生氣,生氣。”
“這浮日居不是談論自由嘛,說幾句話,犯不著為這點兒事情動氣嘛……”
“我這好友啊,就是讀書讀傻了,有些心直口快,說話沒有分寸,要真得有哪句讓仁兄心里不舒服了,我們道歉,我們道歉啊……”
說完,他拉了拉好友的手臂。
問話之人已經將手心捏的發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知道今日要是處理不好,他們真得會惹上麻煩。
他微彎著身體行禮,沉聲說道:“是在下剛才唐突了,還望這位仁兄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把我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哼——”
“仁兄?誰跟你兄啊弟的啊?”
隔壁之人冷笑一聲,“不要放在心上?”
“那我要是就放在了心上了呢?”
他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狠厲,似乎并不打算就這么輕易放過這個人。
一時之間,氣氛微微有些僵持。
但就在此時,一名女侍走了過來,在兩桌之間站定。
她面色平靜,聲音清冷。
“我們浮日居,歡迎各位在此談天論地,說自己想說的話,但——”
“不代表可以容許有人在這里肆意挑釁、鬧事,你們已經影響到了這大堂的其他人了,如果二位還要繼續,那我——”
“就只能代表浮日居請二位出去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人聽清。
原先還有些氣焰的隔壁之人聽到這女侍這么說,氣性一下子就下去了一半。
倒不是說他怕了這女侍了。
而是他知道這浮日居背后的人不簡單,這女侍代表的是這背后之人。
雖然他不知道這背后之人是誰,但他也不傻,能在平京開這么一座茶樓,多年不倒,吸引無數學子,且還有不少權貴之人前來,這背后的水深著呢。
他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一窮二白的寒門書生,以為真就是這浮日居背后的主人好心,想為天下讀書之人供一個高談闊論的地方呢。
哪來那么多的大義,哪來那么多的好心腸,天下熙熙攘攘,到頭來全不過為了一個“利”字。
想到這里,他微微抬了抬頭,往那二層看去。
要不然——這浮日居干嘛弄一個二層雅間,還有那從未見過真身的第三層?
嘴上說著那是重要之地,需要學識淵博之人才可進入。
不還是在無形中,就已經將來這兒的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打著不分高低貴賤,天下讀書人皆平等的名聲,一切所做其實皆有目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