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韓語柔才輕聲呢喃，“是……嗎？”

聲音幾乎輕得讓人聽不見，似只是抿了一下嘴唇一般。

“五娘子，你說什么？”

青松不大確定剛剛韓語柔是否說了話，他輕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什么……”

韓語柔似是被青松的這一問嚇到了一般，抖了抖肩膀，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緩了過來，開了口。

“我只是感嘆一番罷了……”

“還是要多謝你一直守著大哥哥呢……”

“這是小人該做的，當不得一個‘謝’字。”

青松微微抬起一點頭兒，因為角度的問題，他看不到如今的韓語柔臉上是何種神色。

今日的五娘子比起往日，似乎……更愛說話了。

而且——

她這個“謝”之一字，也甚是奇怪。以她的身份，何來謝過一說？

但——

青松想到了什么，壓下了眼眸中的好奇之意。

“青松，你先出去吧，我想……單獨和大哥哥說說話。”

“這……”

青松面上露出一些為難之色。

“大夫人讓我在大郎君床前一直守著，要是有個什么問題，也好及時發現。”

“要是——大郎君出了什么問題，大夫人不會放過我的。”

“青松，你這是不放心我嗎？”

韓語柔低著頭，語氣中似有難過之意。

她捏緊手中的錦帕，半晌才開了口。

“我、我沒有想到……我竟如此不得你的信任……”

“當然不是，五娘子……”青松趕緊搖了搖頭，“只是青松職責所在……所以……”

青松的聲音逐漸變小，語氣里卻暗含著一絲拒絕之意。

還不待青松說完，韓語柔又輕輕開了口，打斷了他。

“青松。”

“大哥哥暈倒之后我……我憂心如焚，夜不能寐，如今好不容易能看見他——”

“我只是……只是想和大哥哥他說說話罷了，或許……或許這樣能喚醒大哥哥呢？”

韓語柔輕聲說著，語氣里暗含著一絲希冀。

“這也是算是我這個做妹妹的，唯一能做的了……也權當是我的一點小小的心意了……也不枉大哥哥他疼愛我這么多年，視我如他的親妹妹一般……”

說著，韓語柔的肩往下垮了垮，不免看出她的一絲落寞之意。

“五娘子，你這……”青松張了張嘴，還沒說出完整的一句呢，就又被——

“難道說——”

韓語柔語氣中有一絲難以置信，“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我與大哥哥他是堂兄妹，難道你還怕我暗害他不成？”

“我要是真得這般做了，我今日應是……都走不出這大房的房門。”

“我過來看望大哥哥，也是庶祖母授意的，到時候要真出了什么事，庶祖母第一個就不會放過我的，還有我的爹娘。”

“難道……你覺得我會堵上我們四房全部人的性命嗎？”

“今日……本是庶祖母讓我看望大哥哥的，你這般……是在拒絕庶祖母的命令嗎？難道……你是要我這樣回去告訴她老人家嗎？”

“我要是就這般回去了，豈不是會……負她所托？”

明明韓語柔仍是那軟軟語，聲調語調都一樣，與從前似乎別無二致，說話都是有些斷斷續續的，似是不太習慣一次性說這么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