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沒來得及,還是根本就不想來看我啊?我看他呀,哪里是在忙,是嫌棄我昨天讓他丟了那么大一個臉,根本就不想搭理我。”
“他怕是現在在姓虞的那個賤人那里快活吧。”
果然,她娘又開始老生常談,韓曉嵐心下微微嘆了一口氣。
“要我說呀,當初怎么就讓姓虞的那個狐媚子進了門了呢?”
“我說你父親也像是撞了邪一樣,明明知道她跟王姨娘、跟大房走得近,還一門心思往上趕著,你說說,她到底是給你父親灌了什么迷魂湯?”
“你父親把我們三房、把你祖母到底是置于何地?明明知道你祖母和那王姨娘不對付的。”
“還有,當初說得好好的,什么以后只有我一人,什么只對我好,結果呢,一天天的,就知道往虞姨娘那里跑,心里頭哪里還有我們娘三兒……”
“我看他呀,就是嫌棄我人老珠黃了,他想要一腳把踹開……”
……
李嫦鳳一說起來,那真得是沒完沒了,似要把自己在韓必仁那里受得氣,對韓必仁的所有抱怨通通倒騰出來。
韓曉嵐雖愿意好聲好氣地哄著她娘,但最不耐煩地就是聽她娘講這些東西。
每次聽她娘講這些,一向溫溫柔柔的她都能變了臉色,她自認自己是能忍的,但是聽她娘說這些她就煩。
她以往不是沒有給她支過招,但是她娘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轉過背就忘了個一干二凈,又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后院里斗斗斗。
但凡她娘能聽進去她的一半語,她娘也不會只是能逮住她天天在這里吐苦水了。
韓曉嵐把心中的不耐按壓下去,溫聲細語地說道:“或許是在祖母那里吧,畢竟昨日祖母也倒下了,父親總歸是要去看望看望的。”
“胡嬤嬤不也是要去把那丫鬟的事告訴祖父和父親嘛,想必他們該是在一處的。”
“母親,那我就先走一步,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韓曉嵐起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提醒道:“母親,你既也醒了,你也收拾收拾。”
“胡嬤嬤既已將遺書呈了上去,說不定待會兒就會有人來喊你過去了,畢竟,你怎么也算是當事人。”
李嫦鳳點了點頭,看著要走的韓曉嵐,雙手在床被上一拍,腦袋里想起了一件事,突然又著急地喊住了她。
“對了,你弟弟呢?怎么樣了?他昨日有沒有出什么事情?沒有像韓文嵩和韓知鋮那樣出狀況吧?”
“哎,我記得他昨日好像還來勸我了的,只是我沒有理他,是不是還罵了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生我的氣,有沒有傷到他……”
李嫦鳳皺著一張臉,面上全是對自己的自責。
“要是他生我的氣,我該怎么辦呢?”
“他長這么大,我沒舍得對他說過一句重話啊……”
韓曉嵐的腳像是生根了一般,停在原地挪動不了半分。
她狠狠捏住手中的錦帕,沒有出聲,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李嫦鳳臉上的每一分變化。
懊悔、自責、擔憂……
可是,這里面沒有一分,哪怕是一丁點的是為了她。
“?”
李嫦鳳半天沒有等到韓曉嵐的回答,有些納悶,她帶著些不解的聲音響起,“你怎么了?我問你成兒的事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突然,李嫦鳳臉色一變,慌慌張張地問道:“不會是成兒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他怎么了?你們不會都故意瞞著我吧?”
“快!孫嬤嬤,扶我起來,我要去看成兒!”
說著,李嫦鳳就要掀開床被,從床上下來。
“哎,夫人,夫人,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