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當初離開韓國公府時,韓勵成雖然受到韓老夫人和李嫦鳳的溺愛,但是至少是根正苗。
有些毛病,但還不危及根本,若能有有心人好生引導一番,還是能走在正途上。
八年時間過去,現在隨便在平京城里打聽,都是關于他的負面消息。
再也沒有比他名聲更差的世家子弟了。
為什么會這樣呢?
韓茹茵輕輕摩挲著茶杯,眼中閃過思索。
她那二姑母回懟她大伯父的一番話,看似是在幫韓勵成,替他打抱不平,但韓茹茵只想到——“捧殺”二字。
而剛剛她對韓老夫人的一通建議,說著是替韓勵成著想,可是細細想來每一句話,無不往著繼續縱容韓勵成的方向發展。
要是她真得是奉信這一套的人,那她那個能當上探花的二哥哥可不會有如今這么優秀。
把韓知鋮和韓勵成放在一起對比,那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笑,韓老夫人和李嫦鳳兩個身在局中之人,還對韓必伶聽計從,感恩戴德。
她為什么這么做呢?她不是還跟李嫦鳳熱絡地像姐妹一樣嗎?再說了,韓勵成怎么說也算得上她的親侄子。
韓茹茵輕輕抬眸,往她二姑母所在的位置看去。
她正對著韓知鋮說著什么,滿心滿眼都是她那兒子,絲毫不搭理她的丈夫徐松之。
而徐松之怎么也插不進她們母子二人的話中,他略帶緊促地往周圍看了看,摸了摸后腦勺,摸了摸臉,摸了摸嘴巴……
最后實在無處可摸了,只能帶著僵硬的笑容,呵呵地干笑著看著她們母子。
韓茹茵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的互動,目光在他們四周游離著,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案桌。
她二姑母到底是因為喜歡他而才放棄門當戶對的世家子弟呢?還是僅僅因為他好拿捏才招他為婿呢?
說起她這二姑父徐松之啊,要她來說,那真得是對她二姑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百依百順。
韓必伶從小錦衣玉食,作為韓老夫人唯一的嫡女,被寵著長大,那是相當囂張跋扈的,脾氣也大得很。
至少自她有記憶以來,她二姑母一直對她二姑夫是沒有多少尊重的,想怎樣就怎樣。
甚至曾還在眾人聚在一起之時,一個不順就直接對他破口大罵,絲毫不顧及他的臉面。
而她二姑父從來都是低眉順眼,她二姑母說什么就是什么,對她的一切照單全收,甚至沒有在人前對她反駁過一句話,紅過一次臉。
要按她來看,她二姑父的地位有時候可能還沒有她二姑母身邊嬤嬤的地位高。
韓必伶這哪里是給她自己找的一個夫婿,分明是給自己找的一條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狗。
這要是換成世家子弟,哪個愿意忍受的了這樣的對待?
所以,她二姑母才找了徐松之這樣一個家境清白、一貧如洗的夫婿?僅僅是因為她想要一個能被她隨意對待的夫婿?
真的會有這么簡單嗎?
哎,怎么想偏了呢?怎么就拐到這上面來了呢?
她不是正在想她二姑母與韓勵成之間的關系嗎?
韓茹茵微微搖了搖頭,正要重新理思緒,讓它回到正軌上時,旁邊傳來了動靜。
韓茹茵側頭一看——噢,是她的三弟弟呢。
他似乎是對案桌上的水果不滿意,狠狠嘖了-->>一聲,冷眉豎眼地,正準備對一旁候著的丫鬟發難。
看到韓茹茵看了過來,“喲——”
韓勵成促狹著眉眼,有些吊兒郎當地看著她,“這不是我好久沒見的三姐姐嗎?終于從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回來了?”
他上下打量著韓茹茵,有些下流地摸了摸下巴,“韓茹茵,八年不見,長得挺好看了嘛。”
“是嗎?”韓茹茵朝他莞爾一笑。
“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讓你看看更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