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水站在走廊里,臉色極其難看,片刻后,重重拍了拍林栩的肩。
“小林,老呂,就拜托你了。”
林栩點頭。
“嗯,交給我吧。”
就在林栩腦子飛轉,思考下一步要如何調查時,滴滴滴!
電話響了,林栩低頭一看,是高嶺風打過來的。
“小林啊,怎么還沒回來?”
林栩沉默了一下。
“高所,我這邊碰到一起綁架案,失蹤的是一個主任,可能要調查一段時間。”
電話那頭沉默了起來,林栩終于算是感覺到,什么叫做“沉默震耳欲聾”!
幾秒后,高嶺風吐出一句:“你吃飯了沒?”
林栩:“……”
“吃沒吃?”
“吃了。”
“在哪吃的?是不是跟人一起吃了?”
“機關食堂,和鄭秋水市長吃的。”
電話那頭啪的一聲響:“那不就對了!早知道就讓你吃了飯之后再過去的!誒呀!!”
林栩一臉生無可戀,合著這還是我的鍋咯?!
跟高嶺風說過接下來的事情后,林栩就準備開始調查。
鄭秋水接了個電話,眉頭一直沒松開,只匆匆對林栩說了一句“這邊交給你了”,便帶著秘書快步離開。
辦公室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幾名工作人員面面相覷,氣氛有些緊繃。
林栩環視一圈,聲音不高,卻很穩:“呂敬一平時跟誰走得最近?”
沒人立刻回答,幾個人下意識互相看,幾秒后,有人輕輕推了推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
那人被推得踉蹌了一下,扶了扶鏡框,略顯局促地站出來。
“我……我是呂主任的助理。”
他頓了頓,語氣盡量正式:“周向高。您叫我周助就行。”
林栩看了他一眼,點頭。
“好,小周。”
周向高:“……”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糾正一下稱呼,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坐。”
林栩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慢慢說,說你知道的就行。”
周向高坐下,背挺得很直,其他人開始陸續離開。
“呂主任今年三十五歲,白州本地人,之前一直在基層工作,現在是九臺鎮政法委辦公室主任,主要負責協調綜治、維穩、矛盾調解這一塊。”
“他愛人叫鐘琴,在市第三小學當老師,教語文,兩個人結婚挺多年了,一直沒要孩子,但感情……很好。”
他說得很熟,顯然能做到助理這個職位,筆桿子和腦瓜子都得好。
林栩隨后開始問:“鄭市長跟我說過,呂主任性格很耿直……想必跟不少人有矛盾吧?”
周向高明顯一愣,隨后用力點頭:“有,而且不小!不過,我也是聽來的,我參加工作也沒多久……”
林栩眉頭微挑。
“你盡管說。”
周向高吸了口氣,說了起來,這事得追溯到2002年,那會兒呂敬一已經在九臺鎮工作了,那幾年農民負擔重,收費多,村里怨氣很大,先是找鎮長李長江反映。
李長江不是很想管,就使勁地壓制,結果這樣的后果是顯而易見的,事情越鬧越大,有人直接往市里、省里上訪。
“呂主任當時,一邊做群眾工作,一邊通過別的渠道,也向有關部門反映李長江的經濟問題。”
林栩頗為驚訝,看來呂敬一當時是選擇跟農民站在一起。
周向高說:“結果李長江知道了。”
“然后?”
林栩問。
“然后就找人給呂主任做工作,讓他別再告,可呂主任那人……認死理。他說,誰搞腐敗我就告誰,哪怕是天王老子!!”
這句話一說出來,連空氣都像是頓了一下。
林栩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李長江覺得,越級上訪的幕后人就是呂主任,后來找了個由頭,說呂主任涉嫌挪用、貪污公款,把人抓了。”
“多少?”
林栩問。
“三千。”
“三千?!”
好家伙,這是真的清官啊,欲加之罪,都找不到多少證據。
“呂主任被關了一年,可最后……實在找不出證據,就放了,人也官復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