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后視鏡上,瞥見寧婉如用力掐著鐘顏的胳膊,大聲怒斥,“都怪你,小數點都點錯了,這么低級的錯誤,難怪人家安南醫院直接把文件退回給我們。”
寧鈺點開音樂,將她潑婦罵街般的音量遮蓋。正值小高峰,車流慢了下來,微信跳出一個熟悉的頭像。
[宋明騫:什么時候到家?]
寧鈺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回了‘快了’二字。這種家里有人惦記的感覺還不賴。
她推開家門時,霸道的飯菜香撲面而來,宋明騫頭也沒回地招呼,“洗手吃飯。”
簡單的三菜一湯都被宋明騫演繹得很好,寧鈺忍不住想,如果他沒當特警的話,開餐館肯定也會是爆火的程度。
兩人吃飯都沒有說話的習慣,飯后寧鈺嫻熟地收拾碗筷。
宋明騫悄無聲息地站在寧鈺身旁,幫她挽了挽要掉下去的袖子,“第一天回去上班還好嗎?”
寧鈺“嗯”了一聲,“挺好的。”
曲浩的道歉視頻只掛了三天,但熱度夠大,也算是給她的回歸帶來一點震懾作用了。如果今天沒有碰見寧婉如就更好了,顯然沒必要把這種晦氣的事情和宋明騫分享。
宋明騫微微頷首就離開了,好像只是基于室友的禮貌,單純走過來問候一句罷了。
寧鈺將洗好的碗筷一一瀝干,短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眼來電通知,沖著臥室喊了句,“我回醫院一趟。”
不等宋明騫的回話,邊接著電話,邊往電梯間走去。
寧鈺不知道的是,在她出門不到五分鐘,宋明騫也全副武裝地離開了。
夜晚,警方組織搗毀一個地下賭場,其中打手持刀反抗,甚至劫持路人威脅警方,所幸最后成功救下無辜路人。
寧鈺趕到醫院時,救護車的警笛聲不息,轉運床的車咕嚕聲夾雜著凌亂的腳步聲,她快速換好衣服,加入急救。
待一切塵埃落定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寧鈺拖著疲憊的身軀,只想回辦公室趴著歇一會兒。
一個長發白裙身影突然從拐角處跳出,寧鈺捂著心跳異常的胸口,無奈地問,“什么事?”
“可不可以”鐘顏放在身側的手小幅度地絞著裙擺,“借錢給我嗎?”
“為什么?”寧鈺被她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吸引,語氣沒什么起伏地問,“你幫寧婉如當槍手,難道她不給錢你嗎?”
鐘顏將胳膊別到身后,怯懦地眨眨眼,“項目搞砸了,她不會幫我繳費了,我爸的情況你也了解,所以能不能幫幫我?”
鐘父是骨癌晚期,每個月十幾萬少不了,鐘顏的工資連付住院錢都夠嗆。
寧鈺的目光如枯井般冷,“賣慘在我這里沒用,以前你可沒少幫著寧婉如陰我。我憑什么信你?”
“我可以把寧婉如的事情都告訴你,這樣你就不用這么被動了。我之前沒辦法反抗她,所以成了”
寧鈺避開她想拉住自己的手,主動幫她補齊說不出口的話,“幫兇。”
一剎那,走廊上,落針可聞。
鐘顏在她擦肩而過時,悲愴地哀求,“我只想陪我爸過完最后這一程。”
寧鈺無力闔眼,“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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