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退后兩步,目光重回權杖。“三十年前,我第一次觸碰它時,左眼便廢了。但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錯了。我只是用了三十年,等一個能真正喚醒它的人出現。”
他抬起手,指向我。
“現在,你來了。”
鎖鏈猛地一震。
全身骨骼都在作響,仿佛即將被拆解重組。麒麟血不再流動,而是被壓縮于心臟周圍,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意識逐漸抽離,記憶碎片浮現——并非我親身經歷:一個孩子的哭聲,一間封閉石室,還有鐵門開啟時沉悶的轟鳴。
他轉身,背對我,望向大殿深處。
“門快要醒了。”他說,“而你,也會醒來。”
我撐地的手指開始發麻。
刀柄依舊滾燙,那是黑金古刀在回應我的血,可此刻它也無法動彈。我只能看著自己的影子投在墻上,被黑霧吞噬一半。鎖鏈顏色變了,由青銅轉為暗紅,宛如吸飽了血。
他不再語。
風從破碎門外吹入,掀起他的灰袍。我聽見權杖插入之處傳來細微裂響,似石頭正在緩慢崩解。地面以權杖為中心,裂出一圈圈縫隙,向外擴散。
我的嘴唇微動。
想說一個字,聲音卻卡在喉嚨里。
他忽然回頭。
“你說什么?”他問。
我望著他,用盡全力擠出三個字:
“張守墓……”
他的神情微滯。
那一瞬,眼神有了變化——非驚非懼,而是一種極短暫的動搖,仿佛某個深埋已久的名字被人突然挖出。
他很快恢復平靜。
“他已經死了。”他說,“但他寫的字,你還記得。”
我點頭。
紙仍在懷中,那八字猶存。我知道這不僅是警告,更是線索,是某人用最后時光留下的訊息。我也知道,這個人,曾信任過眼前這位穿灰袍的男人。
他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向門口。
“你很快就會明白一切。”他說,“不用急。”
鎖鏈仍在收緊。
我低頭看手,掌心烙印已蔓延至小臂中部,金絲紋路停止前行,卻仍在微微跳動,仿佛等待下一個指令。
風更大了。
黑霧翻涌,吞沒了墻上的影子。遠處傳來低沉聲響,似大地深處有物翻身。
我的眼睛閉了一下。
又睜開。
他還站在門口,未曾離去。他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我撐地的刀上。
“黑金古刀認主。”他說,“但它認的,真的是你嗎?”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