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戰斗體突然暴起。
控魂絲在他手腕上繃得筆直,銀線泛著冷光。他不再遲緩,動作變得流暢,一刀橫掃而來。我勉強側身避開,刀鋒擦過手臂,衣服裂開一道口子。我反手格擋,卻被他撞開,整個人摔向石棺。
后背撞上冰冷石面,震得肺部一陣發緊。石棺上的“雙生同”三個字燙得驚人,像是要烙進我的骨頭里。我迅速翻身,看到戰斗體已逼近,刀高高舉起,準備下劈。
陰影里的我猛然大步沖出。
他擋在我前面,張開雙臂。我瞥見他左肩衣料下,露出一道和我一模一樣的淺疤——那是我十歲時摔下祠堂臺階留下的,形狀像一道彎月。
戰斗體的刀落下。
刺穿了他的肩膀。
金液飛濺,灑在我臉上,溫熱。
他沒叫,只是身體晃了晃,然后慢慢轉頭看我。嘴唇微動,發出極輕的聲音:“跑。”
我沒動。
金液流進我嘴里,腥甜的味道,和我自己的血一模一樣。
戰斗體拔出刀,喉嚨里發出刺耳的嗡鳴,像是機器過載。他甩掉刀上金液,再次舉刀,目標仍是我的心臟。
陰影里的我看向我,眼神變了。不再是空洞或審視,而是一種我無法形容的情緒。像不舍,像決絕,像……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抬起沒受傷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然后指向我。
意思是——換。
我愣住。
他點頭,又說了兩個字:“快點。”
戰斗體已經沖了過來。
我沒有時間思考。把刀往地上一插,雙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他順勢撲向我,我們身體交錯的瞬間,我感覺到一股熱流從他掌心傳入體內。像是血液被人抽走,又注入新的東西。胸口的銅牌發燙,刻字的地方像是要融進我的皮膚里。
視野模糊了一瞬。
等我看清時,他已經站在我剛才的位置,穿著我的衣服,手里握著我的黑金古刀。而我,站在了原本他站的地方,背后是暗道入口。空氣里的咒力變了,我能感覺到,石棺對我的排斥力,弱了一半。
戰斗體的刀刺了過來。
目標是他。
他沒有躲。
刀穿過了他的胸膛。
金液從傷口涌出,順著刀身流下,在地上匯聚成一個新的符號。不是字,也不是圖案,而是一串數字
正是我的出生日期。
我站在原地,手指摳進墻縫。指甲嵌進石頭里,疼得鉆心,卻壓不住胸口的震顫。我忽然想起,每年生日這天,我都會做同一個噩夢——夢里有冰冷的刀劃開我的胸口,有另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在血光里看著我。他是我。他是另一個我。是張家為了破解雙生詛咒,從我身上剖出來的,另一半魂。
戰斗機拔出刀,尸體緩緩倒下。他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數字,又抬頭看我,金瞳中最后一絲光熄滅。
然后,他轉身,走向石棺。
走到一半,腳步停下。身體僵住,像是收到新的指令。他緩緩回頭,看向我,抬起手,做了個奇怪的動作——拇指擦過食指側面。
我渾身一震。
這個手勢,是奶奶教我的。是張家用來認親的手勢。
接著,他走向石棺,將手按在棺蓋上。金瞳里閃過一絲和陰影里的“我”如出一轍的決絕,指尖在棺蓋上輕輕劃過,竟又是那個認親的手勢。
金液順著他的手掌流入裂縫。
整具石棺開始發光,紅光由內而外,越來越亮。棺蓋上的血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浮現的文字:
“守門者歸位,開門者待命。”
暗道入口的石壁突然亮起,一道和銅牌形狀嚴絲合縫的凹槽,在紅光里顯現出來。戰斗體站在棺前,一動不動。控魂絲從他手腕上脫落,化成銀灰的粉末,散在空氣里。
我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血珠滲出來,滴在地上,和金液融在一起。
他知道我是誰。
他們都知道。
可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是我,要親手劈開自己的魂,要看著另一個自己,死在我面前?
我往前走了一步。
戰斗體察覺到動靜,緩緩轉身。他看著我,喉嚨里發出斷續的聲音:“你……不該……在這里。”
我停下。
他抬起手,指向棺材內部。
“里面……有你的名字。”
我盯著他。
他又說:“不止一個。”
石棺里傳來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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