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我:“那你呢?你還打算進去嗎?”
我沒回答。
她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兩個相擁的魂魄面前。她低頭看著那封信,忽然問:“你兒子后來怎么樣了?”
張遠山的魂動了一下。
他的嘴沒張開,聲音卻直接傳入腦海:“死了。在他五歲那年,被灰袍人做成尸煞的第一具試驗體。他們把他的魂釘在青銅門內,用來測試封印的強度。”
張懷仁痛哭失聲。
她咬住嘴唇,手指掐進掌心。她不是在忍痛,是在忍住不吼出來。她抬頭看向我,眼神里有憤怒,也有疑問。
“所以這一切,從來就不是為了守護什么門。”她說,“是為了掩蓋錯誤,維持謊。”
我沒有反駁。
她彎下腰,將那封信輕輕放在張遠山的魂前。紙頁貼在地上,像是一份遲來的祭文。她站直身體,左肩傷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但她沒有皺眉。
“我娘臨死前寫了三封信。”她說,“一封給我,一封給族老會,還有一封……她說要寄給一個叫‘遠山’的人。我當時不懂,以為她神志不清。現在我知道了,她是在求救。”
張懷仁抬起頭:“第三封信……我們從未收到。”
“因為它根本沒寄出去。”她說,“你們燒了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連名字都不準提。”
空氣靜了下來。
連風都停了。遠處的山影仿佛凝固,洞口的紅光也變得微弱。我能感覺到體內的血在流動,不是發燙,也不是沸騰,而是一種緩慢的、沉重的搏動。
她走到我身邊,低聲說:“我不是來繼承規矩的。”
我看著她。
她繼續說:“我是來結束它的。”
我點頭。
她伸出手,輕輕按在我胸前的玉佩上。溫度很高,幾乎燙手。她沒有收回手,而是讓它留在那里,像是確認某種聯系是否還在。
張懷仁緩緩松開懷抱。
張遠山的魂體開始變淡,不是消散,而是一種解脫。他最后看了我們一眼,嘴唇微動,無聲說了兩個字。
我看懂了。
是“拜托”。
然后他的身影化作一縷青煙,融入地底。張懷仁跪在那里,久久未動。其他魂魄陸續低頭,有的后退,有的伏地不起。他們不再阻攔,也不再說話。
她轉身,面對洞口。
“里面關著的,真的是門嗎?”她問。
我沒有立刻回答。
她等了幾秒,又問:“還是說,從一開始,我們就搞錯了?”
我剛要開口。
她突然抬手,指向洞口深處。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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