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沒有停止運轉。反而因為碑的出現,變得更加活躍。地下的震動越來越強,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我感覺到體內的麒麟血也開始加速流動,溫度升高,壓迫著經脈。
不能再拖了。
我伸手按向碑面。
掌心接觸到銅的瞬間,眼前景象突變。
不再是冰洞,而是一片荒原。天是暗紅色的,地上鋪滿碎骨,遠處矗立著一扇巨大的門,通體漆黑,沒有任何紋飾。門前站著一個人,穿著和我現在一樣的沖鋒衣,背影熟悉。
那是我父親。
他站在門前三步遠的地方,手里拿著黑金古刀,刀尖垂地。身后跪著八個族老,全都低著頭,手中捧著裝血的陶碗。
他回頭看了一眼,目光穿過時空,直直落在我的臉上。
然后他轉身,走向門。
門開了條縫,只有一點,但足以看見里面的東西。
那不是空間,不是房間,是一團不斷蠕動的肉,表面長著眼睛,每一只都在轉動,有的流淚,有的笑,有的喊我的名字。它伸出一根觸須,纏上他的腳踝。
他沒有掙扎。
一步一步走進去,直到門完全關閉。
畫面消失。
我踉蹌一步,單膝跪地,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不是從鼻子,是從嘴里,帶著內臟的熱度。麒麟血反噬已經開始,再撐幾分鐘就會失去意識。
但我看到了真相。
父親不是被獻祭的,是他自己走進去的。他知道雙生同滅的規則,也知道如果不開門讓人進去,門就會自己找出口。所以他選了自己。
而現在,輪到我了。
我撐著刀站起來,看向祭壇深處。
那塊青銅碑還在發光,四個字越來越亮。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呼吸困難。我知道這不是結束,這只是開始。
忽然,碑底傳來輕微的響動。
像是有人在下面敲。
一下,兩下,三下。
節奏很慢,但很穩。
我走過去,蹲下身,把手貼在碑底邊緣。
冷。
不是冰的那種冷,是死掉的東西才有的冷。
敲擊聲又來了。
這次我聽清楚了,是有規律的。三短,三長,再三短。
是摩斯碼。
我小時候學過,在訓練營里用來傳遞信息。
三短三長三短……
是sos。
有人在里面求救。
可這碑是封印,是死物,怎么可能傳出求救信號?除非——
里面的人還活著。
我盯著那塊碑,手沒有移開。
敲擊聲持續著,一聲接一聲,像是不肯停下。
遠處的冰壁開始滲水,緩慢地往下淌。水流在低溫中結冰,但結出來的冰不是透明的,是灰色的,表面浮著一層薄膜,像是一層皮。
我沒有回頭。
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塊碑上。
敲擊聲忽然變了。
不再是sos。
變成一個字的節奏。
一次長,三次短。
是“開”字。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