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如同在無盡黑暗的深海中浮沉。
劇痛、虛弱、以及強行催動本源后帶來的靈魂層面的撕裂感,構成了王楓意識復蘇時的主要感受。
比之前任何一次重傷都要強烈,仿佛整個生命都被打碎,只勉強維系著最后一點不滅的靈光。
然而,與這極致痛苦并存的,卻是一股持續不斷、溫和而堅韌的生機之力,如同最忠誠的守護者,牢牢護住他的心脈與元嬰核心,抵御著內外魔氣的侵蝕,并極其緩慢地修復著那些最致命的創傷。
他感覺自己似乎被移動過,身下的觸感不再是冰冷的石床,而是某種更加柔軟、帶著淡淡清香的干燥草墊。
周圍的環境也似乎發生了變化,空氣中彌漫的魔氣淡薄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沉凝,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檀香的氣息。
他艱難地睜開眼,視線花了數息時間才逐漸清晰。
映入眼簾的,并非之前那個簡陋的石室,而是一處更加開闊、也明顯更加古老的石殿。
石殿穹頂很高,由數根粗大的石柱支撐,柱身上雕刻著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圖案,似是日月星辰,又似是某種祭祀舞蹈。
墻壁并非粗糙開鑿,而是打磨得相對平整,上面同樣有著大片大片的壁畫殘留,只是色彩剝落嚴重,難以辨認具體內容。
整個石殿空曠而寂靜,彌漫著萬古滄桑的氣息。
他正躺在大殿一角,身下鋪著厚厚的、不知名的柔軟干草。
紫心就跪坐在他身旁,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額角帶著細密的汗珠,雙手正虛按在他的胸口,那溫和的生機之力正是從她掌心源源不斷地傳來。
見到王楓醒來,紫心一直緊繃的神情終于稍稍放松,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王道友,你終于醒了。”
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顯然為了穩住他的傷勢,消耗極大。
“紫心姑娘……這里是?”王楓聲音依舊虛弱,但神識已能稍稍探出,感應著這處陌生的環境。
他能感覺到,這石殿被一層極其微弱、卻堅韌無比的古老禁制籠罩著,正是這層禁制,很大程度上隔絕了外界的魔氣和那百目邪魈的恐怖氣息。
“我們還在那處隱藏的禁制空間內,只是來到了更深處。”紫心解釋道,“那日你重創邪魈,為我們爭取了時間。”
石猛大叔帶著大家找到了這處位于禁制核心的古老石殿。
此地禁制更強,暫時安全。”
王楓微微點頭,目光掃過大殿。
他看到石猛、阿虎、阿月以及其他幸存的遺民,都分散在大殿各處,大多帶傷,正在默默調息或處理傷口。
他們看向王楓的眼神,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以及一種難以喻的敬畏。
顯然,王楓那以重傷之軀硬撼煉虛魔物,并成功將其擊退(至少是暫時擊退)的壯舉,徹底震撼了這些在絕境中掙扎的遺民。
“那邪魈……”王楓問道。
“退走了。”紫心眼中閃過一絲后怕,“你那一擊似乎讓它受了不輕的傷,它咆哮了一陣便退出了禁制范圍。”
不過,它并未遠離,仍在外面徘徊,噬靈飛蛭也封鎖了外圍通道。”
王楓沉默。
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只是從立刻死亡變成了被困死。
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狀態,修為依舊在元嬰初期徘徊,傷勢恢復了不到一成,能動用的力量微乎其微。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大殿中央,那截被鄭重供奉在一座殘破石臺上的“圣樹”枯枝。
到了這里,混沌珠碎片傳來的渴望感更加清晰了。
“紫心姑娘,關于圣樹……”王楓再次提起此事。
如今被困,若能解決圣樹的問題,不僅能讓部落延續,或許也能借此找到一絲生機。
紫心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輕聲道:“圣樹乃我族世代供奉的圣物,據古老傳說,它并非此界之木,而是隨同我先祖一起流落至此的‘世界之樹’的一縷分支所化,擁有凈化魔氣、衍生生機之能。”
但無盡歲月下來,深淵環境侵蝕,其本源已近乎枯竭。
我嘗試過各種方法,都無法阻止其生機流逝。”
世界之樹分支?王楓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