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知幼突如其來的“質問”,陳己坤半是無奈。
他什么時候說過虞花不可以花他給的錢了?
分明是她在這上面跟他分得清清楚楚。
陳己坤也沒想到她今天還真沒用他給的錢,反倒是用上陳知幼的。
“那媽媽為什么不用爸爸的錢錢呀?”陳知幼嘀咕又問,自顧自說:“她不喜歡爸爸的錢錢。”
“喜歡我的!”陳知幼說到這,突然又有點開心。
陳己坤不知被陳知幼哪句隨意天真的話刺到,半晌沒話說。
虞花那女人還真情愿花陳知幼的零花錢都不愿意花他的!
此時還在屋里收拾自己東西的虞花完全不清楚他們父女倆背著她說她什么閑話。
也不知道陳知幼是怎么嘀嘀咕咕跟陳己坤說她窮的。
她現在的確窮得很!
虞花扒拉著自己的行李,細數了一下自己的“財產”,翻得仔細,妄想還從箱子里哪個旮旯角找到錢。
一分都沒有!
以前她爸爸還沒出事,她家一切都還好好的時候,她最不用愁的,就是錢了。
虞家到了虞父這一代,早已不從商了,家里的產業也因為早些年戰亂落敗大半,但再怎么還是有一定家底的。
虞花爺爺奶奶當年去世前,還留了許多東西給虞花這個唯一的孫女,足夠她一輩子吃喝不愁肆意揮霍了。
可因為虞父的貪污案,連帶虞家祖上留下的東西也被虞父對家故意為之一同沒收掉了。
虞花現在都還記得那些人來虞家時惡劣可恨的嘴臉,他們連虞花身上戴的手表都要沒收掉,一分不給留。
一直以來,虞花都過慣了嬌生慣養的日子,突然間變成窮光蛋,她真的很不習慣。
不過這幾年,陳己坤會每個月定時給她一筆錢,她倒也不是真過得很貧苦。
比起尋常普通的人家,她其實還是幸運的。
但一個人驟然跌落,又怎么會甘心不怨。
虞花現在的日子不像還有虞父在她身后庇護她的時候了,能夠無憂無慮肆意而為,想要什么東西都唾手可得。
反差太大,她當然會低落不平。
這幾年她一直想不開,內心也倔強不屈服,格外在乎別人異樣的目光,敏感不已,將自己的日子越過越糟。
她爸爸是不希望她這樣的,他進去之前就和她說過了,不希望他的事影響到她,讓她想開些,她未來的人生還是好的,從前怎么樣,以后也怎么樣。
“哪里一樣!”虞花癟著嘴憤憤地一件件疊好自己的衣服。
她想到虞父當初留給她的那些話,又想到自己現在這副“窮酸”樣,憋屈又委屈。
“什么都沒有了!”
“新衣服沒有,首飾沒有,一分錢也沒有……帽子還要陳知幼給我買!”她蔫聲絮叨,越說越覺得自己命苦。
她還欠陳己坤好大一筆錢!
要在以前,她還完全不把這筆錢當回事。
可自從她生活質量一落千丈,她開始知道精打細算,也打過工賺過錢后,她就知道世道艱難了。
想到上班,虞花腦海里又滑過許多不愉快的事。
她抿緊了唇,眸色迅速冷淡下來。
她出意外之前,還是有份分配不錯的工作的,在公私合營的大廠當會計,一個月五六十塊錢工資,每個月還有各種補貼,待遇是挺不錯的。
虞花出事后,廠里領導也對她說過等她眼睛好了之后再讓她回到原來的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