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京城。
晨光透過精致的玻璃花窗,在鋪著青磚的地面上投下斑斕的光影。這不是林家舊日鄉下的土坯房,而是位于京城西城一座規整二進四合院的正房東屋。院子寬敞,廊下掛著紅燈籠,墻角堆著造型別致的積雪,顯出主家的用心打理。
王桂香端著一碟晶瑩剔透的冰糖山楂從廚房出來,身上是嶄新的墨綠色織錦棉襖,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腕上戴著女兒年前給她買的銀鐲子。她臉上再不見往日的愁苦瑟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舒展的、帶著底氣的從容。將山楂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她抬眼看了看墻上掛的嶄新的月份牌,輕輕舒了口氣——初二,回娘家?那個需要她不斷填塞、卻總也填不滿的娘家,早已隨著他們舉家遷入京城,而成了遙遠記憶里一個帶著酸澀的符號。如今,她的“娘家”,就是這堂堂正正、日益紅火的林家。
林海生正在西廂書房里,戴著老花鏡,仔細地看著手里幾張地契房契。那上面白紙黑字,清晰寫著“林曉蘭”的名字,后面附著詳細的地址:除了現在住的這處二進院,還有城東一座一進小院,城南兩處臨街的鋪面,甚至還有海淀附近的兩處小獨院……足足五處房產,兩個鋪面。這些,都是他二女兒曉蘭,在過去不到兩年時間里,像變戲法一樣置辦下的家業。最開始那筆“老獵戶贈金”的啟動資金早已翻了不知多少倍。他到現在還有些恍惚,但掌心的契約紙張堅實,女兒沉靜有力的眼神更讓他安心。他知道,曉蘭有秘密,有大本事。他這個做父親的,能做的,就是穩穩地站在她身后,管好這個家,讓她沒有后顧之憂。
正房東屋,林曉蘭的書房兼工作室里。
她剛剛放下方文清教授從上海寄來的新年賀信及最新的技術指導意見。信中對她在京城迅速打開局面、并與部隊接洽合作表示贊賞,并隨信附上了一些最新的藥學資料。她的書桌另一側,整齊摞著幾份文件,最上面是《關于“益氣活血膏”等部分軍用特需藥品試驗性委托生產合作的框架協議(草案)》。草案條款嚴謹,權利責任清晰,代表著她的小作坊正向一個正規的、有分量的合作生產單位邁進。這一切的根基,除了她超越時代的見識和努力,更離不開空間里那些品質超群的藥材和靈泉的微妙作用。
她閉上眼,意識沉入空間。靈泉泊泊,藥田郁郁蔥蔥,那些從家鄉深山洞穴中得來的“啟動資金”靜靜地躺在角落。正是這筆橫財,讓她能在京城房價尚未騰飛之時果斷出手,不僅安頓了全家,更為未來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資產基礎。五處房產,兩個鋪面,不僅僅是財富的象征,更是安全感的屏障和未來事業的潛在支點。
“二姐,天津陸大哥來信了!”林曉峰舉著一個信封,興沖沖地跑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陸建軍?林曉蘭心中微動,接過信封。信很厚。她拆開,里面除了信紙,還有一張蓋著部隊公函章的調令復印件。信是陸建軍寫的,字跡剛勁有力,內容先是拜年,問候林家人,然后提到了天津那邊一些后續事務的收尾。關鍵在最后一段:
“……上次你來信提及‘舊同學’及‘紛擾’之事,我已有留意。近日接上級調令,因工作需要,不日將調回北京軍區任職,具體職務待報到后明確。大約在正月十五前后抵京。屆時若方便,當登門拜訪林叔王嬸。另,你所述藥膏合作事宜,若有進展或需協助之處,亦可面談。冬寒未消,望珍重。
陸建軍
字。”
調回北京了!而且時間就在元宵節前后。
林曉蘭捏著信紙,指尖感受到紙張的質感,也仿佛感受到字里行間那份沉穩而隱含關切的力量。他看懂了她的暗示,并且一直在關注。如今調令在手,即將回京。最后那句“亦可面談”,平淡之下,是否藏著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