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培訓班招待所,林曉蘭的心卻仿佛遺落了一部分在軍區總院那間病房。陸建軍蒼白的臉色,沈曼麗那帶著審視與隱隱敵意的目光,以及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心悸,都清晰地提醒著她,有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她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投入到復習和培訓中。然而,關于陸建軍傷勢的擔憂,如同細密的絲線,纏繞在心頭。
第二天下午課程結束后,林曉蘭猶豫片刻,還是再次來到了軍區總院。她告訴自己,這是為了觀察藥效,是醫生對病人的負責。
推開病房門,里面只有陸建軍一人靠坐在床頭,正就著窗戶的光線看一份文件。他的氣色看起來比昨天好了一些,臉上的病態蒼白褪去少許,嘴唇也不再那么干裂。
看到林曉蘭,他放下文件,目光迎了上來。
“感覺怎么樣?”林曉蘭走到床邊,語氣盡量保持專業。
“好多了。”陸建軍簡意賅,但眼神比昨日柔和了些許,“燒退了,傷口也不像之前那么疼脹。”
林曉蘭仔細檢查了他的傷口,果然,滲出物明顯減少,紅腫消退大半,邊緣開始有新鮮肉芽組織生長的跡象。止血生肌膏配合靈泉水的效果,遠超這個時代的普通抗生素。
“恢復得不錯。”她松了口氣,重新為他上藥包扎。這一次,她的動作更加流暢自然。
“你的藥,很好。”陸建軍看著她靈巧的手指,忽然開口,聲音低沉。
“有效就好。”林曉蘭沒有抬頭,耳根卻微微發熱。
病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卻并不尷尬,反而流淌著一種難以喻的默契。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沈曼麗端著藥盤走了進來。看到林曉蘭,她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但依舊保持著職業的禮貌。
“林同志又來了?真是熱心。”她說著,將藥盤放在床頭柜上,目光掃過陸建軍被重新包扎好的手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這傷口愈合的速度,快得有些不尋常。
“我來看看藥效。”林曉蘭直起身,坦然應對。
“林同志的醫術確實不凡,這自制藥膏比我們醫院的某些特效藥還管用。”沈曼麗這話聽著像是夸獎,語氣里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探究和比較的意味。她轉向陸建軍,聲音立刻輕柔了幾分:“陸營長,該吃消炎藥了。”
陸建軍“嗯”了一聲,接過藥片和水杯,動作利落。
沈曼麗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床邊,像是隨口聊天般對陸建軍說:“陸營長,我爸爸前幾天還問起你呢,說等你傷好了,務必家里去吃頓便飯,他還有些軍事上的問題想跟你探討。”
這話語里的親近和暗示,不而喻。沈曼麗的目光看似落在陸建軍身上,眼角的余光卻留意著林曉蘭的反應。
陸建軍神色不變,語氣疏離而客氣:“代我謝謝沈首長關心。養傷期間,不便打擾。至于軍事問題,自有上級安排,我不便私下討論。”
他的話滴水不漏,既保持了禮貌,又明確劃清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