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衛國繼續說。
“我們沿著血跡一路追尋,又花了兩天時間才追到躲起來養傷的山魈,因為山魈極其記仇,一旦這次放過它了,等它傷養好了山下的百姓就要遭殃了,它會殺光看見的一切活物,但是困獸才是最危險的,我的腿也是被山魈丟出來的樹干給砸斷的,但是我沒有辜負犧牲的戰友,我拿40火打斷了山魈的腿,其他的戰友才能用手榴彈把它炸死。”
艾茵拍了拍何衛國的肩膀,語氣淡定的說。
“你還能站起來。”
何衛國一聽愣住了。
“什么?前輩,我的腿已經斷了幾十年了,而且是粉碎性的。”
艾茵微微一笑。
“你應該是從國良那里知道我的來歷了,既然我說能,那就能。”
何衛國臉上立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真的嗎?”
“只是過程可能會比較疼,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何衛國立即拍了拍胸口。
“革命軍人死都不怕還怕疼?前輩盡管來,喊一聲疼的都是鴰貔。”
艾茵點了點頭。
“去你住的地方吧,在外面不方便,你住哪里?”
何衛國指了指西北方向。
“就在那邊的203號樓。”
艾茵點了點頭,推著何衛國的輪椅就走了過去,而這個時候,五福跑了過來,塞了一顆大白兔到了何衛國嘴里。
何衛國自然不會拒絕這么可愛的小娃娃送給自己的禮物,他笑著摸了摸五福的頭問艾茵。
“前輩,您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位吧?”
“不錯。”
“那她的真身是?當然不方便您就當我沒問。”
艾茵搖了搖頭。
“沒什么不方便的,反正早晚都要給人知道的事,但是我暫時還不想告訴國良,你看過了就好,行不行?”
“哎,好好好。”
艾茵立即抓住五福讓五福看著自己,然后用雙手比了一個頭上的角的動作。
五福想了想,伸出四根手指頭。
“五根糖扶怒。”
艾茵一拍額頭,給她手指頭又掰出來一根。
“剛才那是四~寶貝兒~”
五福嘿嘿一笑,然后雙手握拳縮在胸前,閉上眼一陣用力一憋,就聽見“啵”一聲,她的頭上就出現了兩根粉紅色的短角。
何衛國卻看呆了,他指著五福的角,用口型問艾茵:“龍?”
艾茵搖了搖頭,也用口型回答了:“麒麟。”
何衛國知道答案以后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啊好啊!!祥瑞啊!!我這輩子沒白活啊!!國家興旺指日可待!!”
艾茵看著開心的跟個孩子一樣的何衛國,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推著輪椅走向了何衛國的住所,而五福也收起了頭上的短角牽著湛盧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在旁邊。
而此時岳國良則陪著吳剛走在另一塊沙灘上面。
“你女兒今年得有二十幾歲了吧?”
“是啊,轉眼就這么大了。”
吳剛抬起頭看了看天,嘆了口氣。
“別人都羨慕我身居高位,可是不在這個位置又有幾個人能明白,站的越高摔得越疼呢?”
岳國良并沒有回話,因為這個話,不好回。
“我自己本來就是結婚晚,結果我兒子一直到了四十歲才給我留下來這么一個孫子,偏偏還是個有問題的,花了無數錢,這自閉癥就是治不好,有時候我就懷疑,是不是傳說是真的,我一個人就把全家所有的福氣都吸走了,導致我的子孫后代不是早夭就是有病。”
岳國良還是沒有回話,只是聽著。
“我自己也不知道還能再活幾年,我還活著,虎頭就能享一天福,可我死了以后呢?就算下面有我提拔上來的人承我的情照顧虎頭,照顧得了一時,不可能照顧一世,人情這東西,最靠譜也最不靠譜,我現在剛退休還有人記著我的好,可要不了幾年,我這杯茶恐怕就要涼透咯。”
官場太復雜水太深,隨便什么一個小細節或者不起眼的小事就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吳剛有自己的派系,自然也會有敵對的派系,這和國家、政體、個人無關,只要是政治,就必然如此,所謂政治,其實就是站隊的藝術而已,有些人不能把自己怎么樣,但是虎頭呢?就算自己替虎頭把路都鋪好了,那些敵視自己的人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方式來毀掉虎頭的。
吳剛非常清楚自己這個孫子的問題所在,如果他想要把孫子也弄進體制里面的話,沒有個十幾年恐怕是做不到的,就算是等到成年鍍個金然后豁出去老臉不要了求以前的故舊給孫子安排個金飯碗的閑差,人家也不一定給你這個面子,你想要,別人也想要,你得了,別人就沒有,更不要提讓孫子上位了,那操作難度就更高了,沒有二十來年做鋪墊基本上不可能,但是吳剛明白,只要自己一死,恐怕就不會有人給一個死人面子了。
“虎頭這孩子,從小就自閉,不愛跟人說話交流,我一直都在想辦法但是一直都沒辦法,國外也去過了也沒辦法治好,醫生說他根本就是把自己封閉了起來,用藥的效果也不會太大,而且還有可能傷到孩子的大腦,所以就這么一直拖著,直到幾個月前虎頭自己在沙灘上面玩的時候遇到了五福,從那時候起虎頭居然會笑了,還會主動和五福說話,即使是我這個做爺爺的,他也幾乎沒有和我說過話啊,你明白我當時有多高興嗎?醫生說自閉癥的孩子就是需要一個契機來打開他的封閉,五福就是我孫子的契機啊,你明白嗎?”
“而且那孩子被拋棄了那么久,我只是想收養她而已,五福在我這里,吃喝穿用,哪一樣不是最好的?不比那個沒良心的女人要強?”
沒良心的艾茵?呵呵。
“那是您心善,誰家沒本難念的經呢?我女兒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我的工作也決定了不能顧到家里,孩子她媽去世我都沒能趕回來,那以后我女兒就恨上我了,好多年對我都不理不睬的,直到不久之前關系才緩和過來。”
“干你們特事局的,都不容易啊。”
岳國良聽了這么久,就這句話聽了最舒心,雖然究竟是虛情還是假意還是真-->>話,他也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
“我其實已經為虎頭打算好了,等虎頭長大了,成年了,最少也是二十年過去了,那時候我恐怕早死了,以虎頭的情況,恐怕縣級已經是頂天了,而且就算有我親手拉扯的那幾個人照看著也難保不出問題,反而把人情都用光了,畢竟現在是自媒體時代,看這個體制不順眼的人太多了,到時候只需要幾個人上網一黑,虎頭就要完蛋,如果不進入體制內只是讓虎頭在他們旗下的公司里面掛名占點股份,當一個逍遙自在的小老板把一輩子過完,反而對虎頭是件好事,我那幾個徒弟也方便照看虎頭。”
“您為您孫子也是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