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還有火焰想要從鎖鏈交疊的縫隙處逃脫,后來便消停了下來。
鎖鏈越縮越緊,洶涌燃燒的火焰,也被壓制的漸漸威勢弱了下來。
一旁的佛修們松了口氣。
上方,土豆的尾巴正纏繞住砸到塔壁上,又彈了回來的徐石,背上托著自家小祖宗三人向下降落。
這時,幾位嚴華宗佛修身后,忽然響起一聲驚呼。
徐鳳儀與徐擒虎滿面焦急地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掛在土豆尾巴上的石頭人,掙扎著對準方向,向下猛地砸去。
比它動作更快的,卻是一道殘影。
虛影一晃,慈微老祖的身影已出現在魔焰旁,從佛像中竄出的魔焰,燒燎到她指尖,她卻沒有躲閃。
眸光一冷,指尖凝結成冰。
四周并無靈氣波動,卻有一片冰霧從她從指尖冒出,向四周快速散開。
冰霧將這一團火焰包裹在內。
霧氣凝冰,像是在火焰四周構成一個簡易的牢籠。
隔著透明的冰晶,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火勢依舊兇猛,那冰正在從里面逐漸融化。
“沈長老?”慈微老祖看向沈懷琢面前那根已經攢成一團的鎖鏈。
雖看不懂這究竟是個什么法器,但顯然,這位沈長老有克制這些火焰的方法。
“送過來吧。”耳邊的誦經聲還在持續,沈懷琢輕輕點了一下頭,控制著團成一團的鎖鏈,向慈微老祖送來的“冰球”方向靠攏了幾分。
隨即鎖鏈微微松散,將那冰球也并入其中。
方才差點被魔焰襲中眉心的徐真人,后怕地松了一口氣。
接著便朝已經收手,落回自己身旁的慈微老祖看去,目光落在她方才被火焰燎到的手指上,眼中透著關切與擔憂:“你受傷了?”
慈微老祖抬起右手,食指上有些燒焦的痕跡。
她卻搖了搖頭:“無傷大雅。過陣子有時間,拿寒星鐵與墨靈砂重新填補便是。”
徐真人聞,眸光微頓。
是了,她這具身體如今已非血肉之軀。
所以在這隔絕靈氣,不易施展術法的地帶,還能依靠人偶里嵌入的機關施展出冰霧。
就算受傷,也只需要重新用煉器材料融煉填補就行。
這在眼下這種境地來看,似乎不是壞事。
可他心底卻是一陣心痛。
這時,土豆也從塔頂,帶著幾位小輩落了下來。
郁嵐清縱身一躍,身影直接落在師尊身邊。
目光順著包裹住火焰的鎖鏈,移動到鎖鏈另一端,從師尊袖口探出的部分,接著,落到師尊面上。
沈懷琢忍著識海刺痛,消融這一縷魔焰。
區區一縷,與九天之上無邊無際的火海無法相比。
不過他這一具身軀的實力,也遠遠無法與九天上百毒不侵,水火不入的真身相比。
調用神魂之力,也只能使出不足真身千萬分之一的力量。
力量不同,抵御魔焰時所受的神魂灼燒之痛倒是相同的。
哪怕耳邊有眾多佛修誦經相輔,他依舊感到心底生出陣陣煩躁。
忽而,一道熟悉的氣息靠近,憂心關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那氣息如同一縷清風,撫平他心底的煩躁。
他的眼中,除了熊熊燃燒的火焰,終于出現別的色彩。
只見他微微呼出一口濁氣,側目向旁看來,對上那道關切的眼神,露出一抹淺笑,“徒兒,不必擔心,馬上就能解決。”
他說的馬上,真的就是馬上。
不過三息,鎖鏈縫隙間不再有火苗竄出。
原本鼓鼓漲漲,被撐成一團的鎖鏈,逐漸干癟下去。
緊接著,鎖鏈散開,飛回沈懷琢寬大的袖中,原地已空無一物。
先前那些需要眾人合力才能勉強抵擋的魔焰,真的消失不見。
就連覺遠祖師的舍利子,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高塔內一片狼藉,但那火焰燒灼的氣息,已經徹底消散。
“祖師的舍利子……”
“為庇護宗門與整個洲域而消散,想來貴宗祖師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沈懷琢淡聲開口。
重熙宗主內心再無僥幸,看著一片狼藉的佛塔內部,既是痛心又是慶幸。
痛心,自然是宗門中最重要的一尊佛塔被毀,祖師的舍利子消散,慶幸則是這威力駭人的魔焰沒有逃竄出去,肆虐更多地方。
“若是魔焰逃竄,后果不堪設想。”佛子弘一肅聲說道:“若讓魔焰肆意生長,整個嚴華宗都會被它毀滅。”
“竟有這般嚴重。”重熙宗主神情一凜,心中那抹心疼瞬間少了許多,神色跟著鄭重起來。
慧通大師輕輕點頭,眉宇間滿是沉重:“這魔焰,比我們在東洲開壇做法時捉到的那些威力更強。”
西洲流傳的一些古籍當中也曾有過魔焰的字眼。
但他們畢竟沒有真的經歷過,時至今日,曾經降臨東洲的魔焰,終于也開始侵害他們西洲這片凈土!
一片廢墟當中,所有人皆露出凝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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