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樹倒猢猻,斷尾求生
周府的朱紅大門被貼上了刑部的封條,昔日車水馬龍的景象一去不返。路過的百姓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聲中透著快意。權傾一時的周家,竟在一夕之間轟然倒塌。
天牢深處,周世昌蜷縮在冰冷的石板上,昔日華貴的錦袍已破爛不堪。他雙目空洞地望著牢房頂部那個小小的通風口,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精心布置的局,為何會敗得如此徹底。
牢門吱呀一聲打開,刑部侍郎帶著獄卒走進來,面無表情地宣讀圣旨:“罪臣周世昌,勾結倭寇,栽贓大臣,圖謀不軌,罪證確鑿。著革去一切官職,抄沒家產,三日后午時處斬,以正國法!”
周世昌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不!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童公公!”
刑部侍郎冷笑:“童公公?他現在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你?”
與此同時,童貫跪在養心殿外,已經跪了整整三個時辰。烈日當頭,他汗如雨下,卻不敢擦拭。
殿門終于開啟,內侍尖細的聲音傳來:“童貫,陛下傳你進殿。”
童貫連滾帶爬地進了養心殿,撲通跪倒:“老奴叩見陛下!”
皇上正在批閱奏折,頭也不抬:“童貫,你可知罪?”
童貫磕頭如搗蒜:“老奴知罪!老奴一時糊涂,被周世昌蒙蔽,犯下大錯!求陛下看在老奴伺候多年的份上,饒老奴一命!”
皇上放下朱筆,冷冷地看著他:“被蒙蔽?朕看你是利令智昏!內務府的金錠,也是周世昌逼你動用的?”
童貫渾身發抖:“老奴...老奴...”
“說!”皇上猛地一拍桌案。
童貫嚇得魂飛魄散,急忙道:“老奴愿獻出全部家產,只求陛下饒命!”
他取出一個賬本,雙手奉上:“這是老奴這些年的積蓄,愿全部充入國庫,以贖罪孽!”
內侍接過賬本呈給皇上。皇上翻閱片刻,面色稍緩:“看來你這些年,倒是攢了不少家底。”
童貫見有一線生機,急忙道:“老奴還愿揭發周世昌的其他罪證!他在江南私設鹽場,在漕運中夾帶私貨,與倭寇往來已久...”
他一口氣說出了周世昌的數十條罪狀,有些連皇上都聞所未聞。
皇上沉吟良久,終于道:“念在你伺候多年的份上,朕饒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起,革去內侍省總管一職,罰俸三年,在宮中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童貫如蒙大赦,連連磕頭:“謝陛下不殺之恩!謝陛下不殺之恩!”
退出養心殿,童貫擦去額頭冷汗,眼中卻閃過一絲狠毒。斷尾求生,這是他唯一的選擇。只要保住性命,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此時,沈墨軒正在府中養傷。慕容驚鴻小心翼翼地為他換藥,看著那道猙獰的傷口,眼中滿是心疼。
“太醫說,再偏一寸,就傷及心脈了。”她輕聲道。
沈墨軒微微一笑:“這不是沒事嗎?倒是你,這些天奔波勞碌,瘦了不少。”
柳含煙端著藥碗進來,恰好聽見這話,打趣道:“慕容姐姐為了某人,可是連命都不要了呢。”
慕容驚鴻臉一紅,嗔道:“含煙!”
柳含煙笑著將藥碗遞給沈墨軒:“快把藥喝了。剛才陳硯舟派人送來消息,周世昌三日后問斬,童貫被革職禁足。”
沈墨軒接過藥碗,卻沒有立即喝下:“童貫...皇上還是心軟了。”
柳含煙點頭:“畢竟伺候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經此一事,他在宮中的勢力大損,短時間內掀不起什么風浪了。”
“只怕他不會善罷甘休。”慕容驚鴻憂心道。
沈墨軒將藥一飲而盡:“無妨。經此一役,他在皇上心中已經失了信任。日后若再有什么動作,皇上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正說著,蘇芷瑤匆匆進來:“墨軒,剛剛收到消息,北漠大軍在邊境頻繁調動,似有異動。”
沈墨軒面色一凝:“果然來了。”
慕容驚鴻蹙眉:“你是說,這與之前的叛亂有關?”
“不止有關。”沈墨軒沉聲道,“我懷疑,北漠與那個神秘的盟主早有勾結。之前的叛亂若是成功,北漠便可趁亂南下;如今叛亂失敗,他們便改為直接出兵。”
柳含煙恍然:“所以睿親王臨死前說的盟主還在,指的是北漠那邊的人?”
沈墨軒搖頭:“未必是北漠人。但定然與北漠有密切聯系。”
就在這時,管家來報:“老爺,晏殊大人來訪。”
沈墨軒急忙起身相迎。晏殊快步走進來,面色凝重:“墨軒,邊境急報,北漠大軍壓境,邊關守將請求朝廷速派援軍。”
“皇上是什么意思?”
“皇上已決定派兵增援,但主帥人選尚未確定。”晏殊看著他,“朝中有人舉薦你。”
沈墨軒一怔:“我?”
晏殊點頭:“你剛剛平定內亂,在軍中威望正盛。而且你熟悉北漠情況,確實是最佳人選。”
慕容驚鴻急道:“可是他的傷...”
沈墨軒抬手制止她:“老師,我愿意去。”
晏殊欣慰地點頭:“好!這才是我晏殊的學生!不過此去兇險,你要萬事小心。”
送走晏殊,慕容驚鴻擔憂地看著沈墨軒:“你的傷還沒好,怎么能上戰場?”
沈墨軒握住她的手:“正是因為兇險,我才必須去。我總覺得,這一切的背后,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只有親赴邊境,才能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