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非但沒有向東逃竄,反而全力催動靈力,折向西北方向,那是與青石鎮截然相反的方位。
一路上,他將身法施展到極致,身形在林木陰影間時隱時現,盡可能地利用地形規避直接的神識探查。
同時,他運轉青帝長生體不斷壓榨著體內剛剛恢復不久的靈力,不惜代價地提升速度,只為盡可能地遠離青石鎮。
這場追逐持續了整整一日一夜。
許靖安翻山越嶺,淌過溪流。
直到他感覺已經遁出遠超千里的距離,自身靈力再次瀕臨枯竭,胸口舊傷也因過度催谷而隱隱作痛時,他才意識到時機差不多了。
他這才敢披上千影萬里消,再次折返回去。
那股令人窒息的神識壓迫感,驟然間變得模糊遲疑,仿佛失去了明確的目標,在原地盤旋搜尋起來。
“成功了!”
許靖安心頭一喜,但絲毫不敢大意。
他維持著隱匿狀態,并未立刻轉向,而是繼續朝著西北方向緩慢而小心地移動了百余里,直到確認那恐怖的神識似乎真的失去了耐心,并未追上來,才終于松了口氣。
此刻的他,靈力幾乎耗盡,身心俱疲。
整整用了兩天才返回青石鎮。
他沒有選擇鎮口顯眼的三溪茶樓,而是在鎮子邊緣找到了一家看起來頗為老舊,客人稀少的客棧。
要了一間最偏僻的底層客房后,他幾乎是用意志力反鎖了房門,便立刻癱倒在冰冷的床板上,連檢查房間是否安全的氣力都沒有了。
極度的疲憊和靈力枯竭帶來的虛空感瞬間將他吞沒,他陷入了深沉的昏睡調息之中。
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是又一個黃昏。
“可不得了……元嬰后期……個個恐怖如斯!”
雖然經脈依舊隱隱作痛,但體內靈力總算恢復了兩三成,神識也清明了許多。
他立刻盤膝坐起,運轉青帝長生體,進一步鞏固恢復,并仔細檢查自身狀態和周圍環境。
確認暫時安全后,一個念頭浮上心頭:“得把位置告訴兔兔。”
他深吸一口氣,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裁剪精巧的碧色靈紙。
他指尖凝聚起一絲恢復不多的靈力,小心翼翼地在紙鶴上勾勒出幾個代表方位與平安的簡易符文。
這個過程極為耗費心神,完成后他的額頭已滲出細密汗珠。
“去,找到兔兔。”
他低聲輕語,將一絲擔憂與期盼融入靈力,輕輕吹了口氣。
那碧色紙鶴仿佛活了過來,翅膀微微顫動,散發出微不可察的靈力波動。
它繞著許靖安飛了一圈,似乎有些不舍,然后便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碧色細絲,“嗖”地一聲從窗戶縫隙鉆了出去,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青石鎮漸濃的暮色與那詭異的靛青色薄霧之中。
許靖安走到窗邊,目光追隨著紙鶴消失的方向,眉頭微蹙。
“黛鳶前輩……希望你真的沒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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