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離沒等到懷里這點魔的回答。
“啞巴了?”
少年的視線又落回在地圖上。
“不想說也沒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見你這么狼狽了。上回在凡界隨地大小變的時候也沒比現在好多少。”
赤霄原本想好用來搪塞的借口,被這句極其毀氣氛的話硬生生給堵了回去。
他原本有些虛弱地搭在朔離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緊,死死拽住了對方的衣領。
“閉嘴……”
小魔君磨著后槽牙,聲音從齒縫里擠出來。
“你不許提那件事!”
該死。
他當時就該把這個蠢貨直接擄去魔界,順便把自己的分身帶回去!
自己當時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不動手?
導致他現在要為了把這具分魂帶回,不得不隱匿氣息,撕裂空間,嘗試偷渡到萬妖島的傳送陣才能回去。
還有,若是讓這個唯利是圖的蠢貨知道了……
赤霄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后更加用力地把臉埋進了朔離的頸窩里,試圖掩蓋那種因為心虛而產生的不自然。
反正只要到了島心――
“行行行,不提。”
朔離根本沒把他的炸毛當回事,她甚至還有閑心騰出一只手,在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一把。
“不過我說,煤炭。”
少年的腳步頓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
她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腰間那條不知何時又纏緊了幾圈的尾巴上。
那條尾巴實在是很漂亮,通體覆蓋著細密精致的黑色鱗片,在昏暗的林間光線下微微映著微光。
但此刻,這原本應該用來威懾敵人的武器,正死死地勒著她的腰。
力度大得有些過分,那尖細的龍尾還不停顫動,時不時地順著衣擺的縫隙往里鉆。
“……你能不能松開啊,怪癢的。”
朔離揮揮手,將地圖隱沒,隨后直接抓住了作亂的罪魁禍首。
就在她的手指觸碰到那處鱗片的一瞬間。
懷里的小魔君身體猛地一僵,像是那只手直接按在了什么不得了的開關上。
“唔――!”
一聲極其短促的悶哼從那埋在頸窩里的喉嚨深處溢了出來。
“你……你別……”
龍族的尾巴,是絕對的禁區。
那里連接著脊椎末端最密集的神經叢,也是龍族最敏感脆弱,同時也最私密的地方。
平日里就算是被人多看兩眼都會暴怒,更別提像這樣被人毫無顧忌地觸碰。
“朔離……你給我……松手!”
那雙原本應該充滿威懾力的金色豎瞳此刻水霧彌漫,眼尾都染上了那種極其屈辱的薄紅。
朔離更不爽了。
她感覺到這家伙的體溫升高了,這下不僅被勒著,還有些悶熱。
“不是,我叫你松開啊,很癢好不好?”
“又不是我想這樣的!”
赤霄氣急敗壞的反駁。那張平日里或是陰沉或是裝乖的小臉上此刻紅得快要滴出血來,連那雙金色的豎瞳都在劇烈顫抖。
該死。
龍族的生理構造簡直就是這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越是緊張,越是想要控制,那該死的本能就越是反著來。
“要是能控制……要是能控制我早就把你勒死了!”
朔離被他勒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也不慣著他,那只原本只是虛虛按著的手猛地用了點力,毫不客氣地扯了扯。
“行啊,你想勒死我是吧?”
她笑了一聲,語氣涼涼的。
“那我先把你這泥鰍尾巴打個結,看咱倆誰先死。”
“唔――!!”
那種感覺太奇怪了。
“朔離,你這個蠢貨……”
他那兩只小手無力地揪著朔離的衣領,嘴里斷斷續續地罵著。
“還敢罵我?”
朔離半點沒有欺負傷患的自覺,她騰出手,在那顆腦袋上狠狠地錘了一下。
“咚。”
聲音清脆極了。
“――!”
赤霄被這一下敲得有點懵。
他捂著腦袋,瞪大了眼睛。
“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不僅打你,我還想把你甩出去呢。”
朔離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抱著他的那只手往上顛了顛,像是真的在掂量能不能把他當個麻袋給扔出去。
“對了,煤炭。”
她垂下眼簾,語氣隨意。
“你不在外面好好當你的觀眾,費這么大勁跑進來干嘛?這里那么危險,你這種廢物走幾步不就被吃了?”
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也太自然。
自然到正處于極度憤怒和羞恥中的赤霄根本來不及過腦子。
那種剛剛被敲懵了的眩暈感還在腦海里晃蕩,身體又處于極度虛弱后的應激狀態,防備心降到了歷史最低點。
幾乎是下意識的,也是某種在本能驅使下的脫口而出。
“誰是廢物……”
赤霄捂著腦袋,咬牙切齒地反駁。
“我要是不盡快回魔域補全神魂……等到仙魔大戰打起來,這具分身就廢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