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更大了些。
旁邊的洛櫻已經愣怔住了,那雙眸子睜得圓圓的,連手里端著的盤子傾斜了都沒發現。
她看著少年的側臉,腦子里一片空白。
在師尊的名字……上面?
這怎么可能?
那可是問道石啊!
那是連天道法則都認可的極致高度,難道這世上還有比師尊更高的地方嗎?
可不知道為什么,當這番話從朔離嘴里說出來的時候,那種本來應該覺得荒謬的念頭,卻硬生生地沒能冒出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心底深處不受控制地涌上來的戰栗感。
為什么不可以呢?
因為他是師尊?因為他是最強?
少女想起那一年里,她在傾云殿前跪過的每一個日夜。
那些刺骨的寒風,那些幾乎要將她神魂凍結的冰霜,還有近乎麻木的疼痛。
那時候支撐著她的,不正是想要“哪怕能多靠近朔師兄一點點也好”的念頭嗎?
如果是朔師兄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
莫名的信賴感來得毫無道理,卻又堅不可摧。
既然朔師兄要去那么高的地方――
洛櫻那雙原本因為震驚而顯得有些渙散的眸子,一點點重新聚焦。
瞳孔深處倒映著那個少年的背影,還有那個背影前方,那塊仿佛連接著天地的巨大石碑。
如果朔師兄在最上面……那她呢?
她還要繼續站在地上,像那些庸碌眾生一樣,只是仰望著那個光芒萬丈的背影嗎?
她還要每次都只能看著朔師兄沖在最前面,自己卻只能躲在后面,無力地祈禱平安嗎?
不。
不想這樣。
哪怕是螢火,也想在那輪皓月旁爭一爭輝光。
哪怕是微塵,也想隨著那陣狂風卷上九霄。
她也想……
不僅是看著師兄去超越,她也想試試看。
試試看能不能追上那個背影,哪怕只是稍微近一點,再近一點。
“小心。”
一只手突然伸過來,穩穩地托住了那個即將翻覆的盤子。
洛櫻猛地回神,這才發現自己手里的點心差點就要喂了海魚。她有些慌亂地抬起頭,正對上聶予黎那雙溫和的眸子。
他沒有說什么,輕輕幫她扶正了盤子后,收回手,目光重新投向了那個還在大放厥詞的少年,嘴角掛著笑意。
“哈!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是什么眼神?”
朔離挑了挑眉,語氣不服。
“五千哥,不是我說,那白……咳,師尊他老人家在上面待得也太久了。”
“作為他最孝順、最貼心、最懂事的弟子,我有責任去打破這種無聊的局面,要上去陪陪他。”
“當然了,這種‘陪伴’的方式可能會稍微……那個,激烈一點。”
她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踩”的動作。
“比如說,讓我的名字把他的名字蓋住?或者干脆就把他的名字擠下去,讓他給我當個墊腳的。”
“這叫什么?”
“這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叫長江后浪推前浪。”
少年越說越來勁,眉飛色舞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再說了,踩在那個目中無人的家伙頭上,那種感覺……”
“哦?你要把我的名字擠下去?”
“那當然!”